急促的呼吸响彻在总督府的地下通道内。 伊尔愣愣地跟随着身前的人走入地下,流通的风仿佛在耳旁凝滞,她看着眼前人罩袍下熟悉的雪色长发,睁大的眼睛里充斥着一股绝望的茫然。 那日她在汉谟克地牢看见的人影,果然是…… ——沃尔伏.索伦。 那么被他劫走的那头魔狼……伊尔茫茫然地抬起头,地道的尽头,庞大的暗影盘踞在窄小的隔间内,锁链加身,却似乎陷入了沉睡。 沃尔伏打开了隔间的门,将伊尔带入其中,铁门吱呀关闭的瞬间,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伊尔急促的呼吸声。 一豆昏黄的灯光燃起,沃尔伏有些担忧地看着伊尔染血的肩头,“殿下,您的伤……” “没事。”伊尔似乎有些踉跄,她一步一步走向眼前巨大的铁笼,缓缓抬起鲜红的手掌,虚虚地握住了铁笼的栏杆,铁笼之内,魔狼酣然沉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黄色的烛火在伊尔的眼底跳跃,她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魔狼,或者说,是魔狼的耳朵。 “殿下。”沃尔伏举着灯走到伊尔身旁,“我知道您终将来到这里,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伊尔转过头,眼中似乎失去了焦距。 自从在汉谟克地牢看见了沃尔伏,伊尔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沃尔伏为什么会出现在汉谟克监狱的疑问让她尾随着他进入了地牢,而当她在地牢发觉了魔狼耳朵的特殊时,一个荒谬甚至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了伊尔的脑海里。 而之后魔狼失踪了,伊尔自然知道是谁做的,但是……为什么?一时间,太多的疑惑与惶恐充斥了她的头脑,教她今夜孤身前来一探究竟。 但伊尔忽然发觉,真的到了这一步,她害怕地只想后退。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似乎过了很久,伊尔压得极低的嗓音很轻地响起。 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将她的话语吹散。 沃尔伏沉默。 就在伊尔以为他不会开口时,沃尔伏突然叹了声,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殿下是否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他扬起一抹极为哀伤的笑,“圣克鲁斯之殇中,为什么很少发现卡斯特洛学生的尸体?” 伊尔的头脑忽然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记。 一些模糊的、不甚清晰的猜测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脑海,伊尔犹如溺水者般大喘了口气,她五指收紧,用尽全力攥着栏杆,嘴唇翕动,“那是因为、因为……” 她张嘴动了几下,却编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沃尔伏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因为他们,就是魔物啊。” 伊尔忽觉四肢发软。 寂静的隔间内,只余伊尔急促的呼吸声。 “不……”她缓慢地抬起头,看着笼中庞大凶猛的怪物,很重地咽了下口水,“不,这不是真的,这绝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殿下,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沃尔伏透过铁笼的栏杆望着里面的黑影,“我宁愿……我的儿子已经战死在这片土地上。” 男人的声音很轻地飘来,“所以殿下,您为什么要找到他?” 伊尔猛地松手,后退了一步。 她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笼中的魔狼,直到眼眶发酸发胀,她却依旧在不住地摇着头。 “不……不……” 伊尔步步后退,直到撞上墙壁,她才像是散沙般瘫坐下来。 笼中的魔狼趴伏在地,狰狞的面目似乎在暗室内显露出一丝柔和,它安静地沉睡在那里,好像在静静地凝望着笼外的伊尔。 “殿下,事已至此,追兵很快就会赶来。”沃尔伏收敛起情绪,转头对伊尔说道:“您赶紧从地道离开……” 他话音刚落。 一阵齐整的步伐声已至门外。 沃尔伏面色一变。 幽暗的隔间霍然被人打开,来人身上披着浓重的夜色与血色,在人群的簇拥中,走出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伊尔茫然地抬起眼。 梵尔塞斯家来使垂眸看着这位混血的王女,脸上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一如当年。 * 马萨,梵尔塞斯旧址。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