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 “伊尔……” 温柔的女声由远及近,伊尔撑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了一副鎏金边框的先代王画像,旁边宽敞的玻璃书橱嵌在红棕的墙面上,而她正躺在一块软垫上,手边闪烁的流萤灯在书籍扉页上投下了明明暗暗的光影。 这里是……梅贝特的书房? “看什么这么入迷,你可很少能有这么聚精会神的时候。”梅贝特从书案后抬起眼,含笑地瞅了眼她。 伊尔坐起身抓抓头,蔚蓝的眼眸中残留着一丝迷茫,“没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但梦里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让我看看是什么书这么有趣?”梅贝特放下笔,挨到刚睡醒的伊尔身边,顺便帮她理了理头顶乱翘的头发。 “是一本艾泽维斯传过来的书。书上说龙的身体都是宝贝,样样都可换取价值连城的黄金……嗤,一定又是哪个蠢蛋勇士瞎写的。” “为什么这么说?” “比如这个,你看……他说我们的鳞片可以制成锋利的长剑,这可不就是唬人吗?” 梅贝特却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伊尔警惕,“不会吧……” 梅贝特笑而不语地变出一枚红棕色的鳞片。 伊尔:“!” “看好了……”梅贝特把玩着手里的鳞片,两指倏地一转,只见那枚六边形的鳞甲便变成了一根尖锐的长刺。 “这怎么做到的!不可能!”伊尔猛地坐起,眼睛亮亮地抓着梅贝特想要搞清楚。 梅贝特神秘一笑,“只要我们愿意,我们的鳞片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伊尔微张着嘴,“那我以后岂不是会比卡洛斯还厉害?” 梅贝特沉吟。 “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女孩不满的嘟囔逐渐远去,转瞬而至的是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刺骨冷意。 “伊尔……”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在满脸是血的少女头顶响起。 伊尔慢慢睁开眼,倾泻而至的雨点啪嗒砸在她的脸上。 雨……怎么是热的? 还没等她想清楚,身体便被拥入一个怀抱,漆黑的短发犹如一团晕开的浓墨,在她视野里铺展开来。 “海……”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嘴边就溢出鲜血。 “别说话。”海因斯捧着她的脸,血污从她的嘴角淌进他的指缝。一根尖锐的木刺贯穿了伊尔的身体,刺眼的一团红色正在她胸口快速扩散。 伊尔犹如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刑的异教徒,口鼻皆是鲜血,四肢软绵绵地垂落在坍圮的碎石间。 抱着她的海因斯眼尾泛出可怕的血丝,手掌的温度异常的冰凉,伊尔迟缓地眨落睫毛上的雨珠。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暗影兀地出现在两人的头顶。 伊尔蓝色的眼珠倏地一动。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一条巨大修长的银色龙尾猛地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裹住奋力挣扎的魔狼,魔狼嘶声怒吼,龙尾上坚硬的鳞片却在缠上它身体的那一瞬间变作了尖锐的冰棱。 噗呲—— 无数的银色长针刺入魔物的躯体,像是一条倒刺横生的荆棘将它死死捆缚。 * “快点,按住她……” “纱布,水,还有剪刀!” 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在耳膜上形成了鼓点般的白噪音,炽亮的灯光变成了白色的光斑,伊尔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在沉沉睡去之前,有什么濡湿温热的东西盖上了她的嘴唇。 两天后,马萨区属镇图鲁兹。 伊尔是在摇晃的木板车上醒来的,大炽的阳光直射进眼球,有点刺眼。 “伊尔……你醒了?” 不确定的嗓音在头顶惊喜地响起,伊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入一个怀抱。 她愣愣地睁开眼,“……西玛?” 右臂吊着白绷带的西玛单臂拥住伊尔的脖子,哭得梨花带雨,“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睡了整整两天,我差点以为你……你……” “好了西玛,你再这样抱着她她那伤就好不了了。”伯克口吻凉凉。 伊尔转过头,才发现几个朋友都坐在板车上,大家或多或少都负了一些伤,但好在没有大碍,反倒是自己胸口缠裹的厚重绷带差点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来。 “我们这是在哪里?”伊尔支撑着坐起来,西玛忙扶住她。 “如你所见,正要去往临近的驻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