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月光海岸里传出一声怒吼,“谁说我答应去圣克鲁斯了!根本没有那回事!” 班纳堵住了两边耳朵,夸张的黑礼帽差点被掀翻。 “殿下,可是……” “没有可是!” 伊尔气鼓鼓地趴进圆床,梅贝特进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她不禁摸了摸鼻子。 “陛……” 嘘。梅贝特竖了根手指在嘴上,然后示意班纳先走,班纳感激涕零地帮忙带上了门。 梅贝特蹑手蹑脚地靠近缩在床里面的一团,刚碰到床沿,一道硬邦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你来干什么。” 梅贝特张了张嘴,目光瞥到床边架子上一沓落了点灰的童话书,忽然道:“伊尔,我好像很久没读故事给你听了……所以要听故事吗?” 伊尔恼怒地掀开被子,“你都要赶我走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梅贝特诧异地眨眨眼,“我怎么会把可爱的小伊尔赶走?” “你让我去圣克鲁斯上学!” “卡洛斯也在那里,我以为你很想念他。” “这不是一回事!再说谁想念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了!” “忘恩负义?这话怎么说?”梅贝特托起下巴。 伊尔一下子来了劲头,“我用海鸟给他寄了那么多封信,他却只回了几封,还净写些什么我很好学院也很美这样的废话……” 梅贝特愣愣地听着,在伊尔滔滔不绝的控诉中弱弱地插了一句话,“那个……伊尔,海鸟是飞不过冰封之海的。” 伊尔戛然而止,怪异反问,“什么?” 梅贝特干咳了两声,“没什么。总之你误会卡洛斯了。我想他并不是不想给你写信,只是从艾泽维斯寄到卡斯特洛的信件都需要经过海关查阅,有些话他可能不方便说,而且也没有时间。” 伊尔狐疑地皱起眉头,“没有时间?” “是的,我的意思是他大部分时间应该都在接受治疗。” 伊尔这回是真的惊了,她讶异地愣愣重复,“什么治疗?” 梅贝特也很惊异,“他没有跟你说吗,席尔娜五年前将他带往艾泽维斯,并不完全是为了推行新公约,更重要的是,人类那边好像找到了治疗他脑中伤势的办法。” 伊尔怔怔地听着。 原来卡洛斯是去治脑袋的,他之前那么呆,显然脑子伤得厉害,人类那边竟然有方法治愈他?不过这肯定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那卡洛斯肯定得整天泪汪汪地躺在病床上,连笔都不能握,这才是没有回信的原因吧。 不过伊尔也异常迅速地捕捉到了梅贝特话里的另一条关键信息。 她斜过眼,慢吞吞地环起双臂,“他果然是为了你的那个什么新公约,被送去圣克鲁斯当了实验品。” “别说那么难听伊尔。”梅贝特摊摊手,“不过伊尔你其实一直有着愧疚吧,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卡洛斯去了那边。” “别扯开话题!”伊尔恶声恶气,“反正我死也不会去艾泽维斯的!” 说罢张开双臂往床上一躺,动也不动。 她看着帷幔轻柔的床顶,定定道:“我讨厌人类……那群头脑里只有饥餐、渴饮和传宗接代的生物。” 梅贝特突然笑了一声,“孩子,你认为他们粗鲁吗?” 伊尔奇怪,“那当然!” 他们不光粗鲁还野蛮,冷酷而狡狯。 梅贝特定定地看着皱着鼻子哼唧的伊尔,“可我们同样也吃东西和繁殖。” 伊尔顿住。 梅贝特抬起手,透过张开的五指,布满手绘星辰的帐顶似乎有星光泄露:“伊尔,神创造了万物,没有谁比谁高贵,我们并不比他们优越。我们之所以能徜徉在爱与诗中,是因为我们无需像人类一样担心魔物会吞噬自己的种族而大量繁殖,也无需为明天不能吃饱饭而抢夺粮食。” 伊尔一时间无话。 很久之后,她才低低道:“可他们讨厌我们,不是吗?” 人类对兽人是什么态度,伊尔上辈子已经见识了太多,在她第一次顶着犄角去到人类市集而被石子砸头时,她就知道了。 “伊尔,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的祖先也是人类的祖先,蛇母在东方古国建立了文明,狮人去了干旱的沙漠……而现在部分人类看见我们还会那么害怕,可能是因为我们曾经犯下了一些错误。” 伊尔微皱起眉,“因为我们在魔物之潮中帮助了魔物?” 梅贝特不置可否,“兴许他们只是害怕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