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妈,你能不能别瞎操心,我正常得很……” 望着闻阗出去的背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集中注意力,继续投身到工作中。 湛蓝的天空,聚集的白云,看上去温和晴朗,实际没有一丝暖意,寒冷沁进发丝,直叫人冷得千疮百孔。 下班时,外面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雪,晶莹剔透的雪花飞舞在空中,犹如一只只白色精灵,调皮地到处穿行,迟迟不肯落地。 雪天路滑,路上的车辆速度明显慢下来。车玻璃上的白雾消散又凝结,凝结又消散。雨刷器像一只跳上岸的鱼,来回摆弄鱼尾。 终于到家,闻阗停好车下来,立在车前弯下腰,左右看了好几遍,车身上满是脏污的雪水。 他捂上眼睛,心痛不已。这辆车可是下午刚刚提的,在路上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可避免地弄成这样。 这场雪,下得真不是时候。 回家后没有看到她,他急慌慌地拨通她的电话。 “在哪呢。” 站在玄关处,他连鞋都来不及换,拽着外套的拉链停在胸前,周遭的热气一点点赶走内里的寒意。 “楼下的树林,下雪了,我出来看看。” 汀岸北临山丘,东面环海,南边有片银杏树林,大雪过境,银装素裹,金枝黄瘦。 他来到银杏树林前,远远地看见她伸展手掌,满眼期望地抬头向上,可雪已经停了。 旁边堆着一个雪人,堪到膝盖处,做得很是粗糙,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摊雪。 “陈束桉。”他叫她,呼出的白气慢慢变得透明。 刹那间,她转过身,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一般,羞怯地冲他一笑,将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 天寒地冻,她又穿得单薄,脸颊和耳朵冻得通红,印着身后漫天遍地的白雪,更加醒目了。 闻阗过去,双手捂上她的耳朵,捏着耳垂来回揉搓,“这么冷,还出来玩。” “今年雪下得这么早,你又不在家,我想出来看看雪。” 她顺势搭在他肩膀,抬着头,盯着他的下巴。 突然,他想起什么,托起她的腰,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到树下,喊道:“看着,要下雪了。” 说完,他抬起脚,朝树干狠狠踢了一脚。她惊得叫出声,抱紧他的脖子,抬头望去。 栖息在树上的积雪在一秒间,犹如熟透的葡萄重力超限般,劈哩叭啦地掉落下来,一树雪就这样簌簌地抖完,又变回冬日里的枯杆光衩。 粘连在一起的雪擦着她的耳朵堆在衣领,仿佛是一大桶牛奶冰沙泼落周身。 雪光中,她窝在他怀里,眼里的光越发明亮,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脖颈。 “好玩吗?” 看着她笑容可掬的脸,闻阗有点理解周幽王为何屡次烽火戏诸侯了。他放下她,拍拍她肩上发间的雪,拉过她的手,揣进口袋,一起往前走。 脚踩在雪地上,咯咯吱吱地响着,如同踩进厚厚的羊毛地毯里,蓬松柔软。两排脚印一左一右,留在雪里,印下清晰的鞋印。 她挽着他的胳膊,边走边说:“小时候总在想,我以后一定要去一个有雪的地方。” 几句话随风吹进雪中,他却记在了心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