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沉着脸,大喝:「军医!」 在一堆体型壮硕的将领中,鑽出了一名瘦小的八字鬍男子,他身上沾满了张起灵的血,一脸惶恐地应答:「在。」 「你在蘑菇什么?!将军怎么样了?!」 瘦小男子支支吾吾地道:「啟、啟稟军师.....那个.....箭矢直接贯穿心脉......恐怕、恐怕......这个......」 任何人一见都知晓此等伤势非常不乐观,现在只是看谁有胆量捅破那层窗户纸,说出真相罢了。 墨镜男子勾起一抹冷笑,接续了他未竟的话:「凶多吉少是吗?」 军医冒了一身的冷汗,不断搓着手,惴惴难安地道:「呃......ㄕ是的......」 墨镜男子嗤哼了声:「既然凶多吉少,请问你打算做什么样的努力来挽救将军的性命?」 军医茫然地抬头,双唇闔了又张,挤不出一个回答。 什么样的努力?一箭穿心,就算大罗神仙也难救啊!他只是一个区区的凡人,就算怎么努力也...... 墨镜男子冷道:「什么努力也不做,便告诉我凶多吉少。若是将军有个万一,你便准备替将军陪葬吧!」 军医脸色一白,腿软跪倒在地。男子再喝道:「除了军医之外,其他人都回自己营帐吧!杵在这里碍什么事!」 彪形大汉们闻言,个个鱼贯移动着,临走之前,每个人看向吴邪的眼光都充满了怨毒与不谅解......而吴邪只是静静垂着头,任凭那些扎人的视线刺进心口。 拥挤的帐内如今又恢復成原本的空旷,深色墨镜男子瞥了吴邪一眼,再看看炕上那已明显昏迷不醒的男人,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军医在营帐内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断喃喃自语:「这是开玩笑......绝不可能活的呀......怎能硬要我陪葬?!关我什么事!......不成!我得逃走......对!就趁现在......」 他彷彿当吴邪是空气一样,摇头晃脑了好半晌,随即躡手躡脚、探头探脑地离开了营帐。 突然安静下来的营帐内,只馀吴邪和张起灵两人。正确地说来,有一人已经气若游丝,一脚踏进了棺材里。 一直垂着头的吴邪动了动,站起身,拖着脚步,往张起灵走去。 他越是走近,血腥味越是刺鼻,血腥味越是刺鼻,他的泪便落得越兇......他来到炕边,垂眼望着炕上如纸般苍白,一动也不动的男人......他再也不会,对他皱眉,调侃他,对他发怒,甚至,对他笑了...... 如果他没有哀求他就好了,如果他没有说那句话就好了,这样他也许就会跟往常一样,掀起营帐帘幕,对他说话..... 「对不起.....」细瘦的肩膀剧烈抖动,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落在无意识的男人脸上、胸口上,然后破碎...... 是他害的......他得......想办法补救...... 吴邪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目光逡巡着,最终落在张起灵腰间的匕首—他们初见那时,在地牢中,他拋给他防身的那把。 他抽出那把匕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往自己手腕一划— 颇深的一道伤痕,鲜血立刻涌现......吴邪将手腕转朝下,让那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张起灵胸口。 神哪…...求求你!我非救他不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