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您听奴婢的话,一定要用力,用力,马上就要看到孩子的头了。” 接生嬷嬷抓着伊尔根觉罗氏的小腿,对她鼓劲儿道。 伊尔根觉罗氏眼神都有些恍惚了,听到“孩子的头”四个字又来了些力气,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里的白布,一个劲儿地将肚子里的孩子往下挤。 待在外面大厅的皇贵妃和惠妃听着产房里伊尔根觉罗氏逐渐变得沙哑的声音,心里面也不由跟着着急了起来。 午时初,阴沉的天空上飘的雪花渐渐开始变成鹅毛大雪了。 在前朝结束御门听政的康熙和胤禔、胤礽父子仨身上披着暖和的大氅,戴着黑色的暖帽,刚刚走到乾清门,准备去御书房里谈一谈明年巡幸蒙古的事情。 蹲在乾清门外的大铜缸后面冻得腿脚发麻、鼻头发红、肩膀上布满雪的南三所小太监,远远瞧见了一抹穿着深蓝色冬袍的年轻男人,认出来这是大阿哥的身影时,忙哆哆嗦嗦地用手按着冰冷的大铜缸站起身子,狠狠在地面上跺了几下脚,感觉双腿有知觉了,立马跑上前,扑通一下跪倒在父子仨跟前,冻的上下牙齿直打颤,磕磕绊绊地朝着胤禔说道: “大,大阿哥,您,您赶紧回南三所吧,大福晋要分娩了,皇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都在大厅里等着呢。” 听完小太监说的话,胤禔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连给康熙俯身告退的礼节都忘记了,立刻急急忙忙的迈着流星大步往东面的南三所走,快走了几步,又觉得太慢了,忙迈开大长腿跑了起来。 胤禔是宫里头一个立住的皇阿哥,康熙对胤禔的重视,仅次于双胞胎,自然也是很看重他大儿子的第一个孩子的。 大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第一个嫡出的孙子或者孙女啊,这可和俩外孙女是不一样的。 外孙女待在漠南蒙古,康熙听了女儿们的喜讯,虽然很高兴,但俩外孙女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整日里看不见、摸不着的,康熙除了觉得自己的辈分往上升了一级外,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触。 可如今眼瞅着他第一个孙辈就要出生了,能摸着能抱到,康熙深切感觉到了辈分升级的喜悦。 他倒也很想跟着大儿子一块去南三所瞧瞧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的身份不合适,若是他的后妃生产,他等在产房外也能说的过去,可哪有儿媳妇生产,他这个帝王兼公爹跑去产房外坐着等的啊? 康熙觉得有些别扭,好在听到他爱妃已经过去坐镇了,他心里稳妥了不少,索性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心腹太监吩咐道: “梁九功,你快些跟上保清过去看看,有好消息了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朕。” 梁九功也能感受到万岁爷心里头的浓浓期待,冲着康熙微微俯了俯身,就忙迈开步子去追赶前面已经变成小黑点的大阿哥了。 胤礽瞧见他大哥和梁九功都跑的瞅不见影子了,他汗阿玛还不进乾清门,反而像块望孙石般,一个劲儿地往东边的南三所望,不由勾唇笑道: “汗阿玛,大嫂的胎位稳固,而且姨母也在那里看着呢,肯定会没事儿的。” “这雪天也挺冷的,您不如回乾清宫里等着,想想该给大哥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毕竟这可是我们兄弟们第一个小辈呢。” 康熙听到宝贝儿子的话,倒是有些被转移注意力了,他虽然早已经决定下一代的孩子是“弘字辈、日字旁”,但确实还没有定下名字呢。 这般一想,他打算先把明岁巡幸蒙古的事情往后面放一放,拉着宝贝儿子的胳膊就去御书房里选寓意好的名字了。 …… 胤禔可不知道他汗阿玛和太子二弟正坐在御书房里翻阅字帖给他的孩子挑名字呢。 天上飘的雪花又急又密,在铺着积雪的青石板宫道上快速奔跑,非常容易打滑。 等到胤禔冒着雪,吹着扑面而来的冷风,跑的身子发热,一口气沿着湿滑的青石板宫道从乾清门跑进自己南三所的头所院子里,才刚伸手掀开待客大厅的棉门帘,跨过红木门槛,走进大厅内,凑巧一声“哇”的婴儿啼哭混合着女子撕心裂肺的沙哑声音就从产房里响了起来。 胤禔从外面跑来靴子底部本身就沾着雪,没防备的被这么两声重叠的声音一吓,踩在地砖上的脚步一滑“扑通”一下就左脚绊右脚,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重重摔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若不是在倒下前,常年习武的他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用胳膊肘撑了一下地,怕是门牙就要磕在地砖上了,鼻子也要碰出血了。 紧随其后的梁九功见状,眼皮子重重跳了一下,忙几步上前跨过红木门槛,俯身将胤禔给扶了起来,关切地出声询问道: “大阿哥,您没事儿吧?” 听到一声巨响的皇贵妃和惠妃也跟着扭头往门口的方向上瞧了一眼,就瞅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