瘪肚子,挎着脸,有气无力地出声道: “堂哥,你回来了。” “是啊,晚膳散了,皇玛嬷他们都去休息了,我就打水回来洗漱了,你这纸上画的都是什么啊?” 昌全指着棕黄色草纸上带着均匀黑点点的大圆形,以及一个堆满了小圈圈的椭圆形,好奇地询问道。 胤禛将左胳膊肘放在松木长桌子上,用左手托着腮帮子,虚岁八岁的他脸部虽然有明朗的线条了,可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退,这样子一拖,软肉就挤了出来,他边用右手食指点着草纸上的图案,边给昌全介绍着他的新鲜出炉的画作。 “堂哥,这个大圆形是白师傅刚刚出锅烤出来的芝麻饼,表面起了好几层酥皮,外酥里嫩的,我咬上一口先是掉了一地的碎渣,嗯~第二口才能尝到里面筋道的内芯儿,又软又有嚼头,你瞅这上面洒的芝麻都是膳房里的人精挑细选过的,无一例外颗颗饱满、尽是今年皇庄上长出来的新芝麻,在烛光下还有一层薄薄的油光呢。” 昌全闻言一呆,探着脑袋又仔细瞅了瞅软趴趴躺在纸上,拽都拽不起来的“大饼”,不得不承认小四抽象派的画技和干额娘的真是同出一脉,如果不是有小堂弟这一番话,打死他都不相信这大圆形会是白御厨烤出来色泽金黄的招牌芝麻饼! 他强憋住笑意,又指着一旁的椭圆形问道: “那这又是啥?” “糖醋咕噜肉,白御厨的拿手好菜,闭着眼睛做,都能做得又酸又甜还香喷喷的,咬上一口浓郁的汤汁就从肉里面爆了出来。” 胤禛用手将草纸往上拽了拽,随口给昌全解释道。 “那小四你这有饼,有肉的,可是比我们晚上的素斋饭还要好嘞,你这不还差一碗粥吗?只吃饼和菜,你不嫌噎的慌啊?” “唉,可不是吗。一碗甜滋滋、稠乎乎的枸杞小米南瓜粥,大冬天里喝了暖身又暖胃”,说完这话,胤禛就闭眼趴在长桌上,虚弱地往下继续道: “可我这实在是饿的手上没有力气了,画也画不动了。” “堂哥,这画饼充饥的法子我是替你尝试过了,没有用不说,相反还会越画越饿。” “唉,我也是第一回 深切体会到挨饿的滋味,这种感觉可真是要多难受又多难受啊,想起那些贫苦民间饿肚子们的老百姓们,我这总算是知道他们每日的生活熬的有多苦了,怪不得汗,行痴大师要带着小和尚们一起种番薯,十年如一日的研究改良菜种和粮种呢。” 昌全没有注意到胤禛话语中的停顿,看到小堂弟这样,不禁有些心疼了,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约莫有他手掌那般大的白布递给了胤禛,低声说道: “小四,这是我在饭桌上趁皇叔不备,从盘子里给你顺下来的蒸番薯,外面有皮,干净着呢,你赶紧把它吃了吧,吃了肚子就饱了。” 饿的五脏庙“咕噜咕噜”响个不停的胤禛,闻到鼻尖下传来的甜滋滋气味,控制不住地就在嘴巴里分泌口水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起手从昌全手里接过了蒸番薯,视线往一旁的滴漏上瞥了一眼。 他记得他们一行人跟着汗阿玛从汗玛法的禅房那边回来时是酉时四刻,如今晚膳起码也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可这蒸番薯还是温热的,胤禛就知道堂哥这肯定是蒸番薯刚刚上桌子的时候,就眼疾手快地给他顺了一个,即便冬袍厚实,可里面的贴身衣服都是单薄的,想来怀里一直揣上一个这么烫的东西,堂哥也是很不舒服的。 意识到这些,胤禛感动坏了,觉得昌全堂哥不愧是从小和他一块儿长大、就差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了。 他忙将白布给一层一层揭开,可看见里面的红皮番薯后,手上的动作就又顿住了。 昌全正低头将左右胳膊上窄窄的马蹄袖往上翻折,瞅见胤禛捧着番薯却迟迟不剥皮,脑袋中的困惑更深了。 “小四,你下午的时候到底跑去哪里了?为什么皇叔不让你和大堂哥、太子堂哥、四堂妹吃晚膳?我午休醒来后就发现你跑没影儿了,问了小五、小六他们,大家也都不知道你跑哪儿了。” “唉,堂哥,你只要知道我们下午时办了一件让汗阿玛十分恼火的事情,因此才会被受罚的,其余的东西,我不能多说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