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真的是夏花小姐?」他试探道。 非常缓慢地,张雷点点头。项茂树一见他頷首,便立刻衝了出去。 「她好像常常会从房间的窗户看出去!我去看看是不是能看见她!」他脚步没停,转过头喊道。 但是身后的张雷却和他说:「茂树……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他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他上前,抓着张雷的肩膀用力摇晃。「张雷哥你说那是什么意思?」 生长在这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只是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了,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他不想相信。 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怎么大吼,张雷也只露出悲伤的神色,一句话都不回。他踉蹌的倒退几步。 原来那天的对话就是最后一面了。难怪她看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彷彿之后就不会再见了。 因为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瘫软在地,手抓着头,把头发都给弄乱了,却理不清脑中混乱的思绪。 她会送他这个礼物,铁定是对他有意思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自己完全没察觉? 她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徵兆的呢?当对方正面对着花葬的到来时,自己居然还在担心是不是被讨厌这种鸡毛皮蒜的小事,还胆小的不敢去问清她真正的心意,让一切都太迟了。 如果他再精明一点,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张雷看着失神的项茂树,稍微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 那时的他也是这么悲痛,心中充满了对花葬的怨懟。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你是邮差,不是书店店员吗?」他问道。 「我之前去送信的时候,她从窗户看到我了,是因为这样吧。」项茂树答。 张雷摇摇头。「不是,在更早之前。你记得某次骤雨的时候到骑楼避雨的事吗?」 「嗯,我记得。」 「她和我说,她是从那时候开始注意到你的。」 原来那是她。 项茂树懊悔的用单手抹脸,眼泪和鼻涕被抹的满脸都是,他不在乎。 「哈哈……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已晚了。 *** 在前往坡顶大宅的路上时,冷不防地下起了午后雷阵雨,项茂树赶紧披上绿色的雨衣。 把信塞进信箱时,他习惯性的看了二楼的窗户一眼,紧闭的窗子拉上窗帘,里头并没有人影。再也看不到那个身影了。 一名少女的花葬,会对这栋宅邸里的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无从得知,只知道从外观上看起来,这里还是一样整洁肃穆,侍女还是勤劳的维持整洁,厨子还是尽责的处理伙食,管家还是一样把一切管理的有条不紊,但看似什么都没改变的背后,或许改变了什么也不一定。 他们或许也曾乱了方寸,不过在很短的时间内便重整好,回归岗位,让一切如常。 他不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才能不再在意窗后没有人影的事。 午后雷阵雨来得急、去得快,雨在他抵达下一户人家前就停了。 霎时,他被重新露脸的阳光刺得差点睁不开眼,在隙缝中,他瞄见了彩虹。 「是彩虹!我们比赛看谁能先追到!」在路边玩耍的孩子们看见彩虹,全都兴奋的转移注意力,开始了临时的竞赛。 「茂树,你刚刚说让我签什么?」包裹主人的询问让方才分心的他专注回工作,指了指收件人的格子,对方边签名,边和他间话家常。「刚刚突然下雨了,我衣服还晾在外面,差点来不及收,吓死我了。对了,你没淋湿吧?」他看了看他还没来得及脱下的雨衣。「对喔,都忘了你现在有雨衣了,真好呢。」 「是啊。」项茂树回,拉紧了身上的雨衣,就像刚露脸的太阳一样,露出了温暖的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