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扫过香露,暗暗定定心,露出欣喜模样,拿起一瓶笑道:“先前陛下说全赐给妾?就知道陛下还是心疼妾的。” 嘉禧帝已恢复平日模样,抚着她头发柔声道:“你刚回宫,想必也倦了,回去歇着吧。” 皇贵妃笑着应了,摇铃唤人进来端上东西,行礼退出去。 候在殿外的心腹嬷嬷上来搀扶,想问问结果,却被皇贵妃一个神眼止住。 皇贵妃慢慢往后宫走着,心里头还在反复琢磨嘉禧帝的反应,总觉着不同寻常,像是特别听不得那些毒物…… * 碧儿从昨晚起就一直过得提心吊胆。先是见合谋的两个女官没回来,惶恐之下去找皇后心腹招供。过后左思右想,又总是心中难安。 尤其昨晚,与她同住的宫人将她盯得很紧,连上厕所都步步紧跟。到了今早,骤然听闻那两人竟然被以勾引太子的罪名杖毙,她简直是如坠冰窖。 下药的两人死了,那备药的自己…… 碧儿恍恍惚惚地跟着队伍返宫,才刚回到住处坐下喝口水,心腹女官便推门进来,目光示意房中其余人离开。 碧儿战战兢兢地蹲身幅礼。 女官倒是笑着安抚道:“坐吧。她们下药的事没传出去,如今死无对证,你也可安心了。” 碧儿垂头不语,尽量控制自己不抖得那么明显。 女官拉起她的手,温声道:“但前前后后的整个情况我还是得问清楚,万一哪里还有缺漏,才好尽快补上。好孩子,先坐下,跟我说说,你这药是怎么来的?” 碧儿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和蔼可亲,心才跟着渐渐落下,吞吞吐吐地交待。 女官耐心听她说着,时不时追问几句,待终于弄清楚了,才站起身,对门口朗声道:“进来吧。” 立时便有四个健壮妇人推门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条白绫。 碧儿眼睛猛地瞪大。 女官目光瞥向碧儿:“碧儿与那两名勾引太子的罪人姐妹情深,一时伤心过度,竟是自己寻了短见。” 在她说话间,那几个妇人已经抢步上前推倒碧儿,压手的压手,压脚的压脚。一人直接坐在她身上,将帕子塞进她嘴中,还有一人快速将白绫在她脖上绕过,紧紧向后勒起。 碧儿初时还在奋力抵抗,但渐渐地便喘不上气,早已被泪水糊住的眼中也升起绝望之色。 就在此时,砰的一声,门被用力踹开,吓得屋中众人全扭头看过去。 碧儿本就被白绫勒得高仰着头,因为喘不上气而阵阵发花的视野里,映入孙宦官带着一群羽林卫冲进来的情形。 孙宦官的声音很快传进她耳中:“救人!所有人都拿下!” 下一刻,碧儿强撑的那口气松开,顿时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后宫事由内侍省协同羽林卫调查,没有大理寺参与,也就没有惊动外朝。朝中官员并不知道,近一段日子,每日都有几具宦官宫人的尸身从后宫运出。 直至六月初一的朔朝,宫里突然传出消息,皇后病重不能理事,后宫事务暂交皇贵妃处理。 听闻消息的官员心中都泛嘀咕:十天前在北山时看着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而有些常在宫中行走的官员,前段日子已经察觉到宫里下人当中的紧张气氛,此时听得这消息,交好的便相互使着眼色——该是终于有了结果。 偏向宁王的官员则是心里发慌,一下朝便找各种借口去寻中书令打探情况。 中书令只叹气摇头:“皇后自打从北山回来,便一直卧病在床,连宁王都未能入殿探望。” 这话说得众官员心里更慌——连宁王都无法探望,只能说明是天子插了手,禁止皇后与外界接触! 紧接着第二日早朝,嘉禧帝揪住宁王一点小错,将人批头盖脸训斥一顿,直接令他闭门思过,无诏不可出府。 宁王是被羽林卫押回府的,途中无人能接近。 这一消息传到皇后居所明正殿,“卧病在床”的皇后怒摔了一屋东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