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劳累。”坤叔摆手,“我还嫌家里的活儿少了。” 说完话,杨柳去偏院帮春婶做饭,锅里炖着母鸡汤,盆里泡着晒干的松乳菇,青菜也洗好了,她去了也没能帮上忙的,就搬了个板凳坐灶边跟春婶说话。 “饿了吧?”春婶问,“我先舀碗鸡汤你填填肚子?” 杨柳摇头说不饿,“阿石去我娘家拿泥鳅了,等他回来了一起吃。” 程石已经提着泥鳅往家走了,路上遇到村长喊他,说了几句田地的事,到家了就给坤叔说:“买田地的事有信了,吃了饭你拿银子先把钱付了,等天晴了我再去书吏那里登记。” “好。” …… 云层里洒下金光已经是两日后的事,但地上的泥还是湿的,又晒了两天,程石架上马车带了媳妇到丈母娘家,拉上要去镇上赶集的亲戚。 “沾了侄女婿的光,今天赶集可不吃灰不挨晒了。”杨大娘是去镇上给大女儿扯布做新衣的,这也是看杨柳出嫁时有四季新衣,刚好今年的收成不错,咬了咬牙决定去扯两身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程石吆喝一声,枣红马撂开蹄哒哒往镇上去。 除了变更田产登记,他也是想带杨柳多扯些棉布回去,她的旧衣有些小,他的旧衣干活穿不方便,两人都要换新衣,换了季,坤叔和春婶也要添两身换洗衣裳。 买布肯定是去杨大姐的婆家,从县里回来时送胡大庆到家里,程石也认得路,直接赶着马车去了胡家布庄。 程石先扶了杨柳下车,再去扶丈母娘。 杨母摆手,手扶车辕直接跳下去,她就没受过这个待遇,也适应不了。 “你这人,女婿要扶你下车,你就端起架子受一回。”杨大娘跟在后面笑言,“这有了第一回 ,第二回就习惯了。” 杨母的性子带着些古板,她面上有些不自在,扯了扯唇角,“自家女婿,端什么架子。” 车里还有给杨大姐带的鲜花生和半篮鸡蛋,杨柳提的有一篮咸鸭蛋,程石把东西提下来后赶了马车到路边。 胡大庆被跑堂的从布庄喊回来,见到这些东西,摇头笑:“托絮娘的福,我也有口福了。” 杨家人已经买好了布,离上次见面也没几天,杨母和杨柳没打算去胡家,问了下杨大姐的情况,得知吃饭睡觉没问题,也就出了布庄。 马车在镇上转了一圈,该买的都买了,又载着人拉着布原路返回。 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上云层很薄,杨柳从马车里出来,跟程石并坐在车辕上。马车不隔音,两人也不敢说话,手拉着手仰头看天上飞翔的鸟雀,垂在车辕下的脚不时碰在一起,你追我逐向左向右向上躲,窃窃发笑。 作者有话说: 马:我应该在车底 第二十七章 一只灰毛鸽子悄无声息落在乌色的房顶上, 片刻后,一个男人从屋外走进来,站在院中沉默了一瞬, 拨动手腕上卡的铃铛,灰毛鸽子听到声响飞下来落在窗口。 吴德发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 上面只有两个字:尽快。 不耐之意跃然纸上。 一片枯叶被风吹了进来, 飘飘然落在书桌上,吴德发捻起半黄的叶子走到窗边,信鸽不怕人, 抬头看了眼又继续啄食小米。他在心里反复掂量了这些日子琢磨出来的法子,不论哪种他都得不了好, 最好的情况他也要蹲大牢,就连他家的饭馆都要受影响。 吴德发在心里念了声晦气, 要不是程石他也不会被吴县令盯上。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鸽子吃饱喝足扑棱着翅膀又飞上屋顶,吴德发往外看,来人是他爹身边的老仆。 “少爷, 老爷让你过去。” “这就来。”吴德发把手中的纸条夹进账本里, 出门吩咐让人把他院里的菊花都搬走, 太过扎眼就惹人烦。 离得远了, 模糊还能听见老仆在问这些天他都在忙什么,家里有事经常找不到人。 * 一场秋雨后,山间地头的野菊绽开了花苞,嫩黄的花,翠绿的叶, 山风卷着花香, 老牛埋头在地里犁地, 老汉扶犁,老妇扛着锄头跟在后面敲开大块的土,湿土翻开,晾晒两天就要撒下麦种。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