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狗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放下竹筐,挽了挽袖子,“能不能捎上我,我也玩一会。” “柳姑,你都这么大了还玩泥巴炮?我娘说你都在找婆家了。” 杨柳盯了他两眼,才想起来这是老杨家的孩子,跟她是同族。是自家人就好说话了,她自顾自蹲下揪了坨泥,初初动作有些生疏,泥炮的底被抠破了。 “噫!” “噫什么?信不信我能摔个最大的泥炮?” “嘁。” 这帮臭孩子,杨柳不服气,要让他们看看她的厉害,嘴上也不服输:“知道杨树吧?他摔泥炮非常厉害,可知道是谁教得他?就是我。” 一搬出杨树,这帮小孩哑了声,杨树爬树厉害,游水厉害,逮鱼逮鳝更是厉害,全村的孩子都想像他一样。 太阳不着痕迹地西移了一脚,杨柳总算摔出炸人一脸泥点子的泥炮,她得意地笑,“不陪你们玩了,我打猪草去了。” “柳姑,你明天可还来玩?我给你挖泥。” 杨柳眼珠一转,点头应好,悄悄嘱咐:“你们回家可别给大人说,我娘知道了可要骂我。” 这对小孩来说可太有感触了,七嘴八舌地说谁多嘴谁是臭王八。 杨柳喊了在树下纳凉的大黑狗,提上筐继续走,一路走走停停,见到啄架的公鸡站着看一会儿,看到游水的鸭也兴致勃勃地盯着,堰边有槌衣裳的妇人,想不起名字她也能跟人唠一会儿。 到了打猪草的地方,她身边多了四五个人,都是她搭话搭来的。 杨家庄依山傍水,是个富饶的地儿,村子大人口多,是五个大姓组成的,不少人连自己族里的人都认不全,更别谈全村的人了。 “以前见你在外话少,还以为你不好打交道。”桃花说着玩笑话,她偏头看杨柳,都是庄稼人家养出来的姑娘,人家怎么哪哪长得都好看,眉若柳叶,口似花瓣,还一身细腻的皮子,举手投足都俏生生的。 杨柳掏出帕子擦擦滴到眼角的汗,捂嘴笑道:“不瞒你们说,我一直都是这性子,家里人都知道,就是我娘吧,她嘱咐我在外要斯文些。” “我娘也是这样说。”桃花太能理解了,以前倒还好,从过了十五岁,隔三差五叮嘱她在外要有个姑娘样儿。 这么一说,几个姑娘更是敞开了怀掏心窝子的话说,割了猪草又割被旁人漏下的艾蒿。 “明天我去你家喊你出来打猪草。”挎着重重的猪草回家时,桃花约杨柳,“你明天可还来打猪草?” “来,你知道我家吧?我家在……” “知道知道。”她整天在村里蹿,哪会不知道。 大黑狗跑在前面,杨柳轻声哼着从程石那里学来的小调,草帽下的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心想还是当人好。 看到大黑去撵鸡,她斥了一声,见它摇着尾巴回头,喃喃自语:“当狗都比当鬼自在。” 到了家把猪草掐了半筐扔猪圈里,艾蒿铺在地上晒,她甩了桶到井里,满是青草汁的手浸入沁凉的井水,又埋头进去。 “不能在水里呼吸了啊?” 剩余的水又倒在猪身上给它冲凉降暑。 盛夏的晚上适合吃凉水面,杨柳在家歇了一会儿又去菜园子里掐了红苋菜,拔了葱摘了青瓜,进灶房和面的时候看到桶里扑棱的鱼和泥鳅,椅子上放着带了淤泥的莲蓬。 重活半天,除了这个大晌午去堰里捉泥鳅的小弟,杨柳把家里人都见了个遍。 她抿唇眨了眨眼睛,犹记得当年把她打捞起来时,她小弟在水里软了腿,死活不肯上岸,不肯相信死的是她。 “唉。”她长叹一口气,洗了手舀面和面,醒面的时候拿了莲蓬坐檐下吃,看大黑狗眼巴巴盯着,也扔了一颗给它。 “你看你又不吃,还盯着我干啥?”杨柳掐着它的狗脸,它比她还短命,在刚下雪的冬天被贼打死偷走了。 擀面切条,烧水下锅,煮面的时候她打了桶井水上来,面煮熟捞起来就用井水冲,锅里的面汤水剐进泔水桶,晚上烫猪食用。 井水冬暖夏凉,夏天买的肉、剩的饭菜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