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我们楼家,那就要做好份内的事。”说着,楼老太太忽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桂月不懂事,你也由着他胡来吗?!” 室内一片死寂,进进出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响起,隔着床帘隐隐传来楼桂月的声音,听着很是虚弱:“祖母……” “桂月!”楼老太太在一旁丫鬟的搀扶下起身,颤巍巍地疾步走到他床边,“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外面有点吵……” “哎哟,都是祖母没注意!”楼老太太给他掖了掖被角,“你这都咳血了,祖母就给你叫了大夫来看看。” 她回头使了个眼色,立即来了几个人凑到床边嘘寒问暖。 荆婉容则被按她头的婆子扯着发髻薅起来,又被架了回去。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把她搬到这边来。” “是。”荆婉容听到架着她的丫鬟这样说。 她被抬出去时,还隐隐约约听到大夫问诊的声音,和上次那个神婆一样的夫人殷切对着楼老太太献谄的声音。 “哎呀,老太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一来,楼公子缓了会儿都能说话啦……” 他发病起来那么严重的吗……荆婉容迷糊地想着。 “楼老太太,楼公子这是受凉之后的反应,他昨晚是不是吹风了?” 昨晚就来她房里坐了会儿而已啊…… 楼桂月似乎开口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荆婉容此时又因为撞了头而一阵阵耳鸣,听不太清。 “桂月,你不用替她说话。左右不过是个孤女,今晚我就把她叫到你房里来。哎哟,哪用得着你亲自去找啊……看你这病的……” 荆婉容勉强抬头,那厚重的几层床帘此刻拉开了,只剩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帐。透过那层纱,她隐隐约约和里面靠在枕上的人对视了。 楼桂月被众人簇拥着,静静地看着她的狼狈样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 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 直到彻底被拖出去之前,荆婉容都有种错觉,他似乎下一秒就会像昨晚一样开口关心她。 荆婉容躺在床上休息了会儿,任凭那些不认识的人在她屋里收拾东西。 她正好不想自己收拾,那里面也没有什么是她自己的东西。 莫名其妙的……一大早上把她叫过去…… 荆婉容想接着睡,却因为头晕而恶心不已,怎么都睡不着。 一个侍女注意到她躺尸在床上,走过来惊呼一声:“呀,怎么没给荆姑娘打扮啊!看她这额头上的伤,等下别吓到公子了!” 被扶到铜镜前坐下,荆婉容昏沉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点伤能有多可怕…… 可是当她看清铜镜中自己模糊的影子时,却是真切地被吓了一跳。 额心血肉模糊了一片,蜿蜒的血迹顺着脸流下来。 这些其实并不恐怖。 但是自己这副样子,像极了昨日的巧儿。 荆婉容呆呆地盯着镜子,深切地意识到楼家并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甚至楼桂月也做不了主。 巧儿之于她,就像她之于楼府,都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存在。 身后的侍女还重重地把白粉拍在她额头伤口处,喃喃道:“这样看着就不吓人了……” “老太太啊,要我说,那肯定是你们没按流程走啊!冲喜进来的当然也算媳妇,你们这直接抬进来,什么都没有,效果可不就折半了吗?” “那该怎么办才好?”楼老太太凑近了,急切地问。 “现在那些虚礼也就别讲究了。我都懂,等楼公子身体好了肯定还要再娶的,所以那些仪式不能大办。”妇人挤眉弄眼道,“不过,今晚都算是圆房了,基本的东西还是要有的,是吧?” “也是。” 荆婉容糊里糊涂地被扶进房间内坐下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今天真是莫名其妙的…… 等人走了,她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喜帕,嘟囔着:“盖着这个不就完全没有扑粉的意义了么……” 环顾了一周房间,她心下一惊,这里看着像楼桂月的房间,但是完全没有之前那种雅致华贵的感觉了,处处都扯着红绸,窗户上还贴着囍字。亮眼的红色衬着燃烧的红烛晃得她眼睛疼。 谁要结婚?可是楼家其他地方完全没有结婚的氛围啊。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从身后传来,荆婉容转头,才发现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楼桂月带着病容的脸在喜服的映衬下,居然也显出几分艳色,莫名让荆婉容想到用红绸包裹的琉璃玉。 “本来应该是由我揭喜帕的……”他有点无奈地看着她手上已经被揉皱的红盖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