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早过了穷困潦倒的时候,做不到那么狠绝。 能凭借几条小破船出海,那崔瀚是个人才,师雁行愿意付出一点代价拉拢人才。 但问题不仅限于此。 师雁行略一沉吟,对外头喊了声,一个健壮女人应声而入。 “你立刻去城外庄子上问问,有谁熟识水性,曾经出过海的最好,细细地列个单子给我。” 那女人去了。 胡三娘子替师雁行端了一盏杏仁酪来,“您是担心崔瀚靠不住么?” 杏仁酪洁白如雪,里头略加一点枣花蜜,淡淡甜香中夹着杏仁特有的微微青涩,口感非常特别。 师雁行嗯了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他对我毕恭毕敬,那是因为没得选。可人心隔肚皮……” 若只打发外人去,时间久了,保不齐崔瀚忘恩负义,将那矿藏瞒而不报,或是中饱私囊。 下次登岛实地考察时,必须要有她的人在场。 那里究竟什么情况,若真要做时,需要多少人,什么人,多少钱,都用在哪里,她要听自己的心腹一五一十报上来。 胡三娘子又道:“我虽未出过海,可之前曾听说不让女人登船呢。” 自家人都是女的。 师雁行嗤笑出声,“不然我为什么自掏腰包?” 船都是老娘买的了,还不许我的人上? 可以啊,还钱,还船! 出海的船出事只怪运气不好或本事不济,跟性别有什么相干? 只要钱给够了,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大约又过了两三刻钟,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柴擒虎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卷了进来,额头都见了汗。 “小师妹,可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因同门结缘,柴擒虎对这个称呼情有独钟,私下常这样喊。 师雁行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他抓住手左看右看,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李金梅在后面狂追,进门后立刻请罪,“掌柜的,我只传了您的原话,老爷便打马跑了,我硬是没追上……” 她的马如何跟柴擒虎的名驹相提并论,还在后头甩着鞭子追呢,前面就只剩一个马屁股了。 偏这事儿又不能大街上喊,无奈之下,也只能憋着一口气追回来。 师雁行笑得打跌,亲自拉着柴擒虎去换了被汗湿透的官服,又叫人打水洗漱。 六月的京城已经很热了,官袍又憋闷,柴擒虎跑了这一路,又是汗又是土的,简直跟疯玩回来的狗子似的,很没眼看。 见师雁行还有心情让自己洗漱,柴擒虎也猜到是误会了,自己笑了一回,果然去更衣。 稍后,他换了一套四君子提花的浅青色纱衫,略深一色的裤子,散着裤腿儿,趿拉着鞋子去榻上坐着,从果盘里拿了西瓜来吃。 “到底怎么回事?” 师雁行就拿出那块原石给他看,“到底是不是,里头有多大,什么成色,还得找个好师父开了看看。” 海外宝石矿?! 柴擒虎惊得手里的瓜都要掉了,半晌才喃喃道:“小师妹呀小师妹,你可真是惊喜不断。” 太过庞大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矿! 宝石矿! 小师妹的人可能发现了宝石矿! 这意味着什么? 若那矿脉足够大,甚至可以养活一个小型国家! 真真儿的富可敌国。 饶是柴擒虎从没做过这样的梦,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心。 近年来小师妹私下的筹划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有必要,所以默许。 从国内向外转移财富,有风险,也有被发现的可能。 但海外的不同。 它就在那里! 甚至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将来真陷入死局,他们甚至可以用那座宝石矿来博取一线生机! 那是矿吗? 不,可能是活生生的人命和未来。 但这些都还只是假设,到底有没有矿,矿脉成色如何,是富还是贫,能开采出多少,都不得而知。 思及此处,柴擒虎洗去手上果汁,捏着那块石头想了半日,“你考虑得很周到,矿工的事,我来操办。”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