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工夫看那些劳什子……” 说的众人都笑了,气氛为之一松。 师雁行便叫人去将东西搬过来,等的空档说起柴擒虎的事。 “他瞧着还不错,就是瘦了些……您是诰命夫人,出入太扎眼了些,况且他也怕您见了担心,这才叫的我。” 林夫人都顾不上别的,“他可是受伤了?严重么?如今果然好些了?” 如果真的没事,他怎么可能不跟自己见面呢? 当娘的,最悬心的果然是孩子的身体。 林夫人敏锐又开明,师雁行实话实说,“刚开始确实有点严重,不过遇到了坏人,也遇到了好人,及时回来,陛下也看重,特意派了太医守着,一应药材吃食都是最好的,养了这几日已经能下地乱跑啦。 就是右手崴着了,本想给您写信来的,又担心您见了字迹不稳,反倒悬心,所以也没硬撑。” 她说得实在,林夫人听得认真,听到一半,眼泪就流下来了,又连声念佛。 若师雁行只是一味说好,林夫人反倒不放心,这会儿听着受了伤,眼下开始见好了,便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心里好歹不那么压抑了。 江茴和鱼阵就都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就都苦尽甘来了。” 林夫人捂脸泣道:“但凡有的选,我宁愿他没有后头的甘。” 可是没得选。 说话间,胡三娘子等人已经将宫里送来的东西带了过来,师雁行对着单子一一看过。 光是各色常见不常见的调味料、香料等就装了大半车,每种都用瓷坛密封好了,外头贴着牛皮纸签子。 不少香料价比黄金,光这些瓶瓶罐罐,换成钱就是很大一笔了。 庆贞帝当真大方。 另有专供上头的各色绫罗绸缎若干,细腻如膏,滑糯如水,灯光下熠熠生辉,光彩辉煌却不刺眼,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好货。 另有几匣子年根儿下内造处进上来的各色新式宫花,眼下只给了宫中贵人们和各处王府,下头的一概挨不着边儿,她们这就算民间头茬儿了。 林夫人牵挂儿子,现在心里自然什么都装不下,说话时,那眼神都不对焦。 师雁行便做主拿出来她的一份,打发人送到家里去,预备节下戴。 又叫了针线上的人来,给大家做几套新衣裳。 按规矩,五品以上的在京朝廷命妇要在年前入宫向皇后请安,林夫人是正经三品诰命夫人,风头正劲,即便今年因柴振山外放,她可以不去赴宴,请安却是免不了的。 一应头面和里头穿的衣裳、鞋袜都得配起来,用这些新赐下来的是最好的。 师雁行打开首饰匣子,见里面是十二对月份花神的绒花簪子,便顺手捡了一支石榴花的簪在鱼阵头上。 鲜红的绒花栩栩如生,在灯光下折射出丝线特有的莹润光泽,将小小少女的气色衬得好极了。 鱼阵抬手摸了下,有点高兴,又有点不高兴。 绒花美丽,她喜欢。 可一想是姐姐姐夫冒险换来的,就又不那么喜欢了。 师雁行抬手往她鼻梁上刮了下,“小姑娘家家的,别想那么多。对着镜子美去吧!” 鱼阵哼了声,又搂着她的胳膊腻歪许久,这才有心思去看花儿。 终于得到儿子的消息,林夫人顿觉心头大石去了七成,又拉着师雁行问了许久,反复谢了几回,这才回家歇息。 江茴和鱼阵又拉着师雁行吃安神汤,倒把她逗乐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人家也没怎么样我,还不至于吃这个。” 但江茴和鱼阵都不同意,非要死活看着她灌一碗才放心。 没奈何,师雁行只好捏着鼻子灌了。 晚间娘儿仨久违地挤在一起睡,俱都没什么睡意。 每逢大事就在一起睡,几乎成了家里的传统。 这种从彼此身上汲取力量的感觉,师雁行很喜欢。 外面又下了雪,不说话时,能清晰地听到雪落的声音,细细的,碎碎的。 说到彭芳奇的事,江茴和鱼阵都又是气愤又是惋惜。 多好的人呐! “阿弥陀佛,”江茴又念了声佛,“如今看来,小柴大人能全须全尾回来,咱们也该知足了。” 又叹,“好好的人,出去一趟没了,他家里人得多难受!” 她是妻子,也是母亲,最是感同身受,只是这么一想,心尖儿都跟着抽搐。 师雁行道:“有度说,想替他赡养家人。” 朝廷自然不会亏待彭芳奇,但恐怕想不那么细致,柴擒虎觉得大家一起走了这一趟,多少也是缘分,如今彭芳奇结局令人惋惜,他总要做点什么,心里才好受些。 江茴和鱼阵都觉得好。 只是他们也不知彭芳奇的老家在哪里,都还有哪些家人,须得后面柴擒虎禀明庆贞帝后才好施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