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之前的事让他觉得师雁行值得深交,竟时常拉着说些闲话。 尤其是李秋相关,对旁人不便多言,但对师雁行,高老板就没那么多忌讳。 “师掌柜,听说了吗?前儿那李秋还想跑来着,结果被几个债主堵了……” 高老板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当时场景,仿佛他亲在现场,亲眼见证了李秋狼狈的那一幕。 师雁行好几个月没在京城,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高老板见状,谈兴越浓,忙凑到近前,以一种近乎快意的语气讲述起来。 这中间必然掺杂了许多受害人单方面的构思和扭曲,但主旨核心是不变的,大意就是因之前庆贞帝当众问张芳的那句话,一干同僚纷纷避嫌,竟无人去给李秋开的酒楼捧场。 他自己又没什么经营酒楼的经验,更无应对风险,几天买卖不好,资金链就岌岌可危。 后来外界见张阁老还没倒,又陆续来了点客人,好歹没有当场破产。 可饶是这么着,李秋的酒楼也是门庭冷落,日子很不好过。 租期未到,又无人承接,李秋不甘心,又硬着头皮借了些银子周转,谁承想不见半点起色。 前段时间,个别消息灵通的债主听闻朝廷有大动作,皇帝竟然一口气派出去几十位钦差,就估摸着张阁老怕是不大好。 别说李秋,便是小张大人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排场,也全都仰仗张阁老,若他老人家倒了,张家灭九族他们不管,可自己的银子砸进去李秋的酒楼,偏连个响儿都没听见,这不要了命了吗? 保险起见,众人便都想赶在张阁老出事之前把银子要回来。 奈何那些银子早被李秋投到酒楼里去,还有什么可还的?一时闹得沸反盈天。 “如今呐,我就盼着那些债主们手下留情,”高老板摇着巨大的折扇,呼哧生风,“可千万别气性儿上头,给我酒楼砸喽!” 打李秋就罢了,他该打! 可自家酒楼没错儿呀,万一弄坏了,还得自己赔钱收拾,多冤呐! 师雁行听罢,略想了一回,“这也不难,高老板若担心,不如就请那些债主吃一回酒,略透个意思。那李秋的宅子在哪儿,您知道吧?” 不能明着说不让砸酒店,因为那些债主也确实是惨,得让他们有发泄的途径。 怎么办呢? 去砸李秋自己个儿的家呀! 高老板一听,嘿嘿一笑,刷地将折扇收起来,冲着师雁行一抱拳,“师老板,您这招儿可够损的啊!” 师雁行一脸无辜,“我说什么了?” 高老板乐了,“对,您什么都没说,得了,我不耽搁您功夫,请人喝酒去!” 李秋的宅子在哪儿,外头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他也不知道。 但不要紧,京城地面多得是包打听,随便给俩钱儿,不出三五日就能问出来! 酒楼算什么?里面不过点儿桌椅板凳,都搬空了才值几个钱? 何苦费那个劲! 可李大爷家不一样啊,听说张尚书得了张阁老的好些好东西,都是透过李夫人的手让李秋帮忙藏匿了! 师雁行一边准备开业事宜,一边暗中留意李秋和张阁老父子的消息。 张阁老父子到底久经官场,甭管朝廷内外如何波涛汹涌,愣是没透出一点风声。 但师雁行内部有人呀! 据宋云鹭和田顷说,这些日子他们明显感觉到气氛变了,凝重了,庆贞帝的脾气也不太好,已经连着一个多月没进后宫,整天召集各部大臣议事,那正心殿时常半夜还灯火通明,全是各部大臣来回话。 有时太晚了,庆贞帝干脆不回寝宫,直接睡在正心殿偏殿,一日三餐都在那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