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也忙,略说两句就被叫走了,母女三人扒着窗台,安心看戏。 下面的正跑旱船,不论男女都穿红着绿,脸抹得雪白,偏露着的半截脖子又通黑,腮帮子上涂着两块红红的,再配上夸张而滑稽的动作,引得众人笑声不断。 中间还有喷火的。 那壮汉故意脱去上衣,袒露野猪皮似的胸膛,手持木棍,一口酒下去,火蛇就窜起来几米高。 二楼的师雁行等人都能隐隐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又惊又喜,又笑又叫,十分尽兴。 离开陆家酒楼时,吴管事还特特送过来一个大包。 “几样烟花,带回去凑个趣儿,乡亲们看着也热闹。” 接下来几天,师雁行被江茴按着休了两辈子第一个年假,浑身不自在。 实在闲不住,就爬起来包包子、炸丸子。 之前跟张屠户买的两头猪,光各处送年礼就没了,如今吃的这头是另外叫的。 白菜猪肉馅儿、藕丁猪肉馅儿、干豆角子、干荠菜等等,都泡发了混上肉泥,好吃极了! 丸子也多着呢,萝卜丸子、豆腐丸子,再来点藕夹、土豆夹,硬是造进去半锅油。 额外还熬了一罐雪白猪油,估摸着能吃到十五搬家就完了。 熬猪油剩下的金黄猪油渣更是好东西,趁热撒点盐、撒点糖,甚至拌点酱油都香死个人! 小孩儿不怕腻,师雁行就单独给鱼阵盛了个碗底,让她自己抱着吃,吃得满嘴流油。 剩下的都混上菜包包子。 上锅蒸熟,多余的油脂都渗出来,浸润了干菜,偶尔咬到一颗油渣,“啵唧”飙出细细一波油水,顿时给香一个大跟头。 连着这么没命造了几天,肠胃有点受不住,感觉一打嗝都是油味儿! 于是各色小咸菜摇身一变,成了餐桌上的座上宾。 泡椒凤爪,泡椒萝卜丁,还有那蒜泥香醋凉拌的野荠菜,萝卜缨子疙瘩头,或是切段,或是切丝,都粗放而慷慨地塞在大碗里,就着稀粥咸菜嘶溜嘶溜,五脏六腑又重归宁静祥和。 前屋的女人如约送了一筐山楂来,个头不算太大,但圆润饱满,皮儿也薄,隔着都能嗅到淡淡的酸甜味。 偶尔吃两颗,果肉沙沙的,很舒坦。 但太多了! 根本吃不完! 师雁行就挑出一些来洗净,去核,用铲子按扁了熬糖浆,薄薄裹一层透明糖壳子。 或是趁糖浆尚未凝固,捏着穿山楂的筷子用力一转,万千银色糖丝瞬间炸开,蓬松松的棉花糖也似,好吃又好玩。 这么消耗了一部分之后,剩下的就熬成糖水。 北方冬日睡炕难免口干舌燥,难受了就去外头雪地里扒拉出山楂糖水罐子倒一盏,浅蜜色的果汁莹润黏稠,顺着喉管一路滑下去,沁凉舒爽。 煮过的山楂就不那么酸了,可以多吃几颗。 江茴和鱼阵都爱上了,又缠磨着师雁行煮了梨子的,清热败火止咳化痰,更好。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师雁行跟江茴商议一回,找了老村长,去村口场院里放烟花。 火药贵重,这年月的烟花爆竹也不便宜,寻常人家只咬牙买一挂红皮鞭就是了,很少能有余力购置烟花。 故而一听村口要放花,便都连夜裹着大棉袄,顶着凌凌寒风来了,一个个冻得腮头儿通红也不挪地儿。 找不到好位置的,干脆爬到树上去! 担任点火手的是村长的长子。 他也是个中年人了,平时瞧着蛮稳重,如今被这么多双眼睛顶着,顿觉压力沉重。 “我,我点了啊!”他擎着一根香,香头烧得旺旺的,在夜色中显出一点光亮来。 众人起哄,“快点吧,都等着你呢!” “冻死啦!” 他憨笑几声,像模像样地围着转了圈儿,把几个心急的小毛孩儿往后拨拉,“退后退后,火星子迸着不是好耍的!” 鱼阵好奇地问师雁行,“介介,什么是烟火?” 来之前她偷偷看过了,就是几个圆滚滚的筒子嘛! 还有两个泥巴墩子,臭臭的,也不好吃。 师雁行替她把围巾带上,“烟火啊,是一种很适合做梦的东西。” 说话间,烟火点燃,引线飞速缩短,伴着村民们阵阵惊呼,那个泥巴墩子“噗”地喷出一束银光! 窜到一定高度后,银光散开,变成半空降落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