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大早就有人在这附近鬼鬼祟祟的,”刘大娘压低声音说,“专门盯着这里瞧,才刚竟然又打发了一个女人来问这摊子的事儿,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与人为善的好处,若她们没有从一开始就帮着刘大娘,保不齐明儿这摊子就换主人了。 刘大娘又说:“我看那货没存好心,保不齐是看你们挣钱眼红了。” 江茴一惊,这不就是之前师雁行说的事儿? 师雁行对此早有准备,倒不觉得意外,只是向刘大娘道了谢,又请她看自家刚买的骡子。 “骡骡!” 鱼阵大声介绍道。 她对这个毛茸茸的新同伴非常喜爱,小手动不动就去捏人家的耳朵。 “哎呀,这可是头好牲口!”刘大娘刚才光急着报信了,一时竟没注意到她们中间多了头骡子,如今一看又惊又喜。 这骡子一点不怕生,也不知是否与师雁行一眼相中有关,竟十分合眼缘,又乖巧。 “多谢您老提醒,”师雁行道,“赶明儿我们就又回来了。这回有了骡车,一定能多弄两个菜,到时您老的热炊饼就更好卖了,只怕一个人还忙不过来呢。” 说得刘大娘越发欢喜,笑出一脸褶子。 “忙些好,忙些好,若没得忙,岂不就要干巴巴等死了?” 众人就都笑了。 告别了刘大娘,鱼阵趴在江茴怀里逗弄后面的骡子,看它抖一下耳朵就跟着笑,也不知究竟乐什么。 江茴问师雁行,“还真来了,咱们怎么办呢?” 师雁行不答反问:“你知道东大街的小衙门怎么走吗?” 当地百姓把几个县里派下来的衙役常驻的地方称为小衙门。 江茴一怔,点头,“知道。” 师雁行又问:“今天带的银子还剩多少?” 江茴道:“一两多吧,原本预备着请黄爷吃饭的。” 够用了。 师雁行就折回方才的点心铺子,在刚才四样点心的基础上又加了两样,一个枣泥五花酥,一个琥珀核桃板糖。 出门右拐,又去酒肆里要了一壶中档烧酒。 点心和酒共计一百一十文。 快顶得上一天的营业额了。 江茴看着有点心疼,却也知道这是省不了的,就没做声。 往衙门里送东西,不好太过简薄。 两大一小加一头骡子去到小衙门,江茴抱着鱼阵,且有些踟蹰,不知如何打交道,师雁行就一手点心,一手酒壶进去了。 这是一座临街的二进小院,白天几个衙役就在前院应酬,晚间去内院睡。 这会儿已经过了早晚巡街的时间,不过因为今天是大集,人多杂乱,衙役们也不敢太过懈怠,六个人两两一组,接力式的出去巡查。 师雁行进来时,留守的四名衙役正坐在桌边磨牙扯屁,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请问几位差爷……” 几人正笑时,就听清脆的女声自门口响起,扭头一瞧,是个俏生生提着东西的姑娘。 最靠近门边的衙役也不过二十来岁,抓着把南瓜子走过去,“什么事儿?” 师雁行就道:“我们娘几个在前头街上支了个摊子卖饭食,想问问怎么交税?” 这是她来之前就想好的理由。 而且这事儿她还真不明白,刘大娘和黄兵等人也稀里糊涂的,正好问一问。 那年轻衙役就挠头,扭头冲里边喊:“头儿,人家来问交税的!” 众人正闲得发慌,突然来个小姑娘本就稀奇,且问的还是交税的事,越发有趣了。 这世上只有逃税的,还是头回见主动跑上门来要交税的。 为首那衙役刚一起身,左右两侧的手下也闹哄哄往外走,显然看热闹来了。 外面的江茴听见动静,怕出什么事,鼓足勇气跟进来,“飒飒,几位差爷……” 众人一瞧,竟是个美貌妇人抱着孩子,牵着骡子,鬓边淌着汗,看着就累得慌。 “你们是一家子?”一开始那个年轻衙役问道。 江茴点头,“外子两年前病故,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个进项,来做点小买卖。” 众人一听,也觉辛酸,倒是歇了看热闹的心。 “进来坐吧,”那年轻衙役道,“抱着孩子怪累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