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已大亮,潼关前面人来人往。 这里是京畿与东都畿的交界,往来于东西两京的客商、出入于潼关县的百姓,更有经潼关、风陵渡,或北上或南下的旅人。 驻守潼关的将军李仲佶,是玄宗子信王一脉。只是他祖上新安郡王早年迁居浙西,他未在长安居住过,也没有与李奏见面的机会。 李奏走在轿子旁边,趁着轿子速度慢下来,他掀起帘子朝里看,洛泱被他固定在座位上,她闭着眼,脸上却莫名有一抹笑意,仿佛在梦里吃到了好吃的点心,满意而快乐。 你这个小笨蛋还是真想回家啊? 明明此时的我应该悲痛欲绝,可看你这样又让我觉得,送你回去未必就是件难过的事。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间,他们已经到了潼关前。 阿冽快步走到轿子前面,对守关的军士陪笑道:“军郎安好?我们家郎君送娘子回蒲州娘家省亲,还请您行个方便。” 说着,那军士手里多了一贯钱。 那军士看看对面的同伴,对他使了个眼色。 对面的军士抬眼看了看,轿子中规中矩,除了抬轿子的四人,还有五人同行,其中一位衣着不俗的,应该就是他们郎君。 他连车门帘也只是随意掀了一下,便往后退示意他们过去。 一人半贯钱,明显是笔好买卖。 李奏暗暗松了口气,跟在轿子旁边往里走,不远处的李凛见他们慢慢入了关门,手一挥,号令大家往前走。 “慢着!” 关门内一个军官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一身铠甲,眉头像是一辈子没展开过似的紧锁着: “轿子怎么没检查?” “哦,李将军,查过了的,他们是送娘子回蒲州省亲的。”那位收了钱的军士忙上前解释道。 “回蒲州?”李仲佶皱着眉问: “风陵渡这两日洪水猛涨,昨日就已停止摆渡,去不了蒲州,你们不知道吗?” 阿冽真想打自己两个嘴巴:一心想着说个与洛泱方向不同的地方,他哪知风陵渡会停止摆渡?他思考着应对,只听李奏惊异道: “停摆了?这我们还真不知道。多谢军将提醒,我们到江边水驿住下,待能渡河了再走。” 李仲佶把李奏上下打量一番,看着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还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过去。 他的视线却一直没离李奏他们的背影。忽然,他终于发现这些人是哪里不对劲: 既是抬着轿子赶路,他们的鞋底、裤腿怎都那样干净? “何三,刚才那些人有问题……”他话未说完,只听一阵马蹄声,关门有人大喊:“禁军办事,快快躲开!” “这位军将……” “滚!军将也是你喊的吗?”阿茂一鞭子抽在守门军士身上,骂道:“长了几个胆子,竟敢挡禁军的路?” 娘的!禁军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换了个皇帝还是这样。 李仲佶一时顾不上鞋底干净的那几个人,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欺负。他大步朝李凛他们走去,抱拳陪笑道: “潼关守将李仲佶,请问来者何人?” “左羽林卫将军李凛,奉圣命使东都。”李凛马也不下,面无表情道。李琛下马,将羽林卫腰牌递到李仲佶手里,趾高气昂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