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来的电话，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接通。

    在家里消沉了两天，用工作忙为借口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萧逸之后，你终于下定了决心。萧逸不应该被蒙在鼓里，他有权知道真相。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好到你贪心地想着这样的关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也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思虑再叁，你选择了家里作为坦白的地点。不为别的，单纯希望能保留彼此最后的体面。

    在他为你做饭，跟你做爱，在他睡着了说的梦话都是问你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地点，在因他而充满烟火气的地方，在这座除了柜子里最深处的砂锅外再也找不到一丝与他有关的东西的地方跟他坦白。

    在他带着想跟你分享的好消息来找你的时候跟他坦白。

    向他坦白，然后告诉他你的选择。

    陈说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的时候是带着称赞的语气的，可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话，那为什么，你会这么难过，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第二天萧逸提着一堆东西敲门，说是要亲自下厨做顿饭跟你庆祝一下，顺便问问你介不介意他要封闭式工作一段时间。

    “我介意你就不去吗？”你拉着萧逸在沙发上坐下。

    萧逸搂过你，眯着眼用鼻尖蹭着你的脖子。

    “要是答应做我女朋友那我就不去。”

    “我要是不答应呢？”萧逸的头发很软，你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那我也不去。”萧逸抬头，看着你的眼睛如是说。

    没有人能拒绝那一双眼睛，你也不例外。

    心一软，唇就被他含住了，缱绻温柔得看不出萧逸风格的吻。

    “饿了没？我去给你做饭。”萧逸放开你，提着东西往厨房走。你看着萧逸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没一会萧逸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收拾厨房了？上次我买的东西放哪了？”

    “扔掉了。”

    “嗯？”萧逸正在挽袖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我说，扔掉了，都扔掉了。”你替他将袖子放下来。

    “为什么？不喜欢？”萧逸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以为你拿这撒气。

    “因为，没有做饭的必要。”

    “我们谈谈吧。你想坐着还是站着？”

    萧逸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前不久，他还在这张餐桌上跟你做过，就在几天前，就在他现在坐着的这张椅子上，你骑在他身上，下身含着他的阴茎，捧着他的脸，深情地看着他。

    “萧逸，我骗你的。”

    “我没有工作，或者说，做男人的情妇，才是我真正的工作。”

    “我之前跟你说我是做什么的来着？互联网？设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正如我刚刚说的那样，我是被人包养的情妇。”

    “就在你现在所处的这个房子里。”就在我们做爱的房子里，就在你为我洗手作羹汤的房子里。

    “我在这里，当着别的男人的情妇。”

    如果此时你有勇气抬头看一眼萧逸的话，你就会看到他交迭在一起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即使搁至在桌面上，也能清晰地观察到他手臂的颤抖。

    “今天不是愚人节，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你终于抬起了头，看到了凝在萧逸脸上的笑。

    “我之前跟你说要加班不能赴你的约，都是因为我的金主要来。”

    “我那天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跟他做得太过火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这些的时候是如此的平静，为什么你还能如此从容地说下去呢？你难道听不见他心脏碎裂的声音吗？萧逸看着你，只觉得声音从耳道穿过，头脑根本无法反应。可你又是那么善解人意，用了最简单最易理解的词汇，大脑不需要反应就能明白你的意思。

    你说你是别人的情妇，你说你不要做他的女友。

    你知道光是这种程度尚不足以，所以你带着萧逸去了另一个房间。

    陈的房间。

    你向萧逸展示着属于陈的衣物洗漱用品，可你没想到的是，你最不想被萧逸看到的东西，麻绳和那些调教用具，全都展现在了萧逸面前。

    难堪。你不禁感慨，人就是这样，在金钱面前将自尊踩在脚底，却在爱里大谈特谈着尊严。这样也好，至少让你彻底断了对萧逸的念想。

    萧逸在看到麻绳和那些皮鞭口球的时候，就明白了之前你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他说别担心你之前做过绝育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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