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甲寅日,未初二刻,浮翠园。 朱选、丁詮、张定和萧子逸站在浮翠园前打量着眼前这座妓馆。 门前没有冶艳争妍的妓子,也没有殷勤揽客的老鴇龟奴,浮翠园的外观也没有夸张华丽的招牌或喧闹欢腾的气氛,看起来就是一座典雅精緻的大宅,只有门前一对大红灯笼迎风招摇,透着一丝旖旎气息,门匾上四个大字「浮翠流芳」也写得瀟洒飘逸,颇具气象。 「这就是浮翠园?」朱选首先摇头了:「这里实在一点像妓馆的地方都没有。」 丁詮哼哼:「你说它不像,这里偏偏是全临安这两个月来大家抢破了头也想来光顾的妓馆。」 张定歪着头百思不解:「看起来也没很热闹啊。」 「因为它本来就接客不多。」丁詮道:「这里一天只接待十组宾客。」 「十组?」朱选失笑:「整个院子不是大家只能等着喝西北风了?」 「朱大头这就不识货了。」萧子逸却扬眉:「一天只接待十组宾客就能撑起这么大的场子,这就说明这十组宾客的身份都不一般吧。」 「还是萧大少爷有见识啊,」丁詮笑了:「这里上门的客人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但不管是谁都得先递拜帖,浮翠园的老闆娘看过拜帖,知道来人的身份、地位、喜好、时间,同来的宾客有谁,等老闆娘点了头答应接待,接着才安排相应的菜色、歌舞和人选服侍。」 张定皱了皱眉:「这么费事。」 「物有所值啊,据说这么安排下来所有来过的宾客都是讚不绝口,再费事,大伙儿都还是心甘情愿捧着白花花的银钱等着再次上门,还不一定能排得上呢。」丁詮道:「光靠这些回头客就够了,这里根本不用接生客。」 萧子逸笑了:「那你又是怎么让我们进来的?」 丁詮耸耸肩:「我也递了拜帖啊,只是想着试试,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 张定问:「你多久前递的拜帖?」 「三日前。」 「这太奇怪了,」张定沉思着:「光凭你一个紈裤子的名头,江老闆就能答应接待我们?」 「我也觉得只凭我一个紈裤子不够,」丁詮悠然道:「所以我把你们三个的名头也报出来了,看来还是挺管用的。」」 「这里往来的宾客非富即贵,四个紈裤子顶什么用?」张定摇摇头:「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管他呢,这么摆谱的地方肯让我们进来,我们又不吃亏。」朱选一脸无所谓,又问向萧子逸:「只是你答应了香词不找那姓曾的讨公道,却又来浮翠园做甚?」 「我只说不找姓曾的,没说不找红药。」萧子逸冷哼一声:「香词从来也没见过那姓曾的,却还能遇上这样的事,红药一定脱不了干係。」 「我明白你的心情,」张定道:「不过一会进去可得好好说,红药是浮翠园的人,就不知道江老闆会不会护着她,只要能有和红药当面对质的机会,当时的情况我们都是亲眼得见的,也能帮你做証。」 朱选也道:「老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能太咄咄逼人,这儿毕竟是江老闆的地方,不好太拂她的脸面,只要她惩戒红药,给个合理的交待,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我理会得。」 四人于是走向浮翠园门前,叩了叩门,门里走出来一个相貌端方笑咪咪的门房,恭敬接过丁詮手上的请帖,四人便一起跟着进入门内。 只见前庭青瓦白墙,飞簷画栋,庭间置石、挖池、叠山,安排错落,别有洞天。太湖石堆叠的假山起伏环列,园林中央只有小小平地,但假山之间却有池水与瀑布,倒像是把临安城外南山、北山、西湖水,都搬入了这一方庭院之中,见之清心涤尘。 四人不免纳罕,若非匠心巧艺,哪能造出眼前这般美景,一时都觉得浮翠园开张短短两月在临安城中就能名动公卿,果然不无道理。 接着迎面而来一个衣着讲究,年近五旬的中年妇人,一双眼生得却美,笑容可掬,风韵犹存,自称叫陈妈,带四人不紧不慢地穿过前庭、大堂、回廊、中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