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微瞧着周盈若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微笑道:“我告诉你不全是假话,我的字确实是玄微,只是我没告诉你,我姓崔,韫,乃是寿王世子。” 寿王世子崔韫。大周未来的储君,从东都来的贵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周盈若忽地一退,从袖子中抽出那张鱼嘌纸来,双手捧着,朝崔玄微拜倒。 “从前不知世子殿下身份,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世子殿下莫要责怪。殿下知晓舞弊案内情,我愿将物证交给殿下,只求·······” 她话没说完,手中鱼嘌纸便被人轻轻抽走。 周盈若一愣,抬头对上的却是崔玄微微冷的神色。 “只求什么?只求能帮你兄长伸冤?” 崔玄微深呼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孤费这么大的心思叫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什么叫她来,明明是诓她来。 周盈若口中不敢怠慢:“殿下圣明,心系国事,叫我过来,当然是为了查清舞弊案内情,严惩云洲渎职的官员。” 男人仍是冷冷的。 那就是答错了。 青石地砖实在冰冷。 周盈若膝盖隐隐发疼,手放在腿上轻轻抚了抚,就听到崔玄微道:“你起来。” 她默默起身,想起自己甩他的几个巴掌。 心中隐隐发虚。 不是为了鱼嘌纸。还能是什么,血蛊也帮他解了。 总不能是这些日子她怠慢了,哪里得罪了他自己却不知道——可谁让他非要隐瞒身份,装什么客商的? “殿下可是为了······报恩?” 周盈若想起那张被自己团起来的纸条。 偿还她的恩情,嗯,这个原因再有道理不过了。 只是那纸团为何而写。 又为何被她揉成一团,周盈若却是不想,也不敢再去回忆了。 要是早知道有今日这一遭,能回到那夜,她早就一巴掌把当时的自己抽醒了。 寿王世子,大周储君的不二人选。 哪里是她能碰得了的人。 可惜她不只碰了,还吃干抹净跟他说是露水情缘,往后一拍两散,互不相欠。 真是夭寿。 “不是。” 崔玄微眼神越发冷,落在身上时凉飕飕的。 周盈若咬牙,“可是因为之前我哪里得罪了殿下,惹了殿下生气,所以殿下您······” 她是打过崔玄微的。 若是他真的计较起来,别说是舞弊案的事情,恐怕就连她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 “周盈若,孤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 崔玄微踱步走近。 周盈若双腿颤了颤。 不是他做了什么,关键在于她做过什么。 “殿下不曾做什么。殿下十分仁慈,是我待客不周······” 她还想说一些奉承的客气话,下巴却忽得人抬起。 男子手指温热,似从前握着她手时的触感,带着薄茧的指腹贴在她下巴,有些痒,但更多的是不该出现在她和他之间的感觉。 酥酥麻麻,似乎带着灼热的意味,从下巴传到脊背,叫人无暇去想其他的事。 “殿下!” 周盈若想避开。 寿王世子崔韫,渔家孤女周盈若,本来是不该站在一间屋子里的人。 她与他之间犹如隔着天堑。 所谓天堑,便是连不该有的妄想都不能存在的。 “你躲什么,当初一瞧见我受伤,你可是热心的很,主动要救我的。” 崔玄微捏着周盈若的下巴。 “那不一样。” 周盈若低声,避开男人灼灼的眼神。 “怎么能不一样,是人不一样,还是伤不一样?” 崔玄微冷笑。 周盈若退后一步,直直看着崔玄微。 “我不敢胡乱想什么,唯一想的,便是殿下能彻查——” “若是孤就是要你想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