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抓拍网红的大哥也闻声回了头。人群安静了几秒,相机闪光灯就如海潮般亮起来。 红发青年发现了苗头不对,暗骂一声我艹,即刻开了车门溜进去。李凭和他前后上车,硬是在晚高峰里蹭出一条车道,离开人潮汹涌的湖滨。 “这回知道我为什么大晚上的戴墨镜了?上回接单生意,抓鬼抓一半被人拍到发抖音,还上了热搜。我tm那可是保密程度AAA级的,违约金就扣了老子半年工资!” 红发青年把车停在路边,摸着胸口顺气,食指和中指还夹着方才没来得及点燃的烟。 “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你是财神爷命格,违约金不过洒洒水,怎么会懂我们三流神仙的艰辛。” 副驾驶的人也惊魂未定,略带尴尬地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甩给红头发。 “抱歉,往年四月初四我都会暂时失去灵力,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意外。” 季三皱皱眉,继而笑出声,转移话题:?“都能靠脸吃饭了还装什么普通人,累不累啊你。话说这打火机不错,绝版Carand?Ache,出家人带这个干什么。别人送的?” 打火机在空中潇洒地抛了个圆弧,打开又听了一遍金属外壳的清脆响声。车窗开个缝,恰好可看见天边弦月。清晖洒满人间时,灯火暗处,鬼影憧憧。但那些暗色影子都在看见红发男人手里的火光后,立即哀哭着隐去。 “来的路上,斩了只鬼。这是被救那人的谢礼。”年轻人言简意赅,眼皮微阖,瞧着确实虚弱。 红发青年不动声色,待鬼影消逝之后才将眼光从窗外转回来,听了他这话,倒挑了挑眉。 “一般的神仙渡劫都像丢了魂似的,你倒奇怪,灵力尽失还能斩鬼,瞧着也不像血亏。该不会是……” 说到这,他脑子里灵光乍现,下一秒转过脸来,用一种奇怪眼神盯着副驾驶:“你的寿数,按人的年纪来算,今年是多少?” 他问得神秘兮兮,被问的人也严肃起来,掐指一算后沉吟:“我生时是唐永徽五年,神寿一千三百六十七岁。但我这一世按人的历法来算,今年差不多是……二十四。” 红发男人沉思:“二十四,阳气盛,神鬼莫侵。你从前都住在三清山上,那地方连鸟都是公的,想必也没什么开窍的机会。小子,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他干脆闭了眼:“我又不是你。” 男人急了:“我当二郎神那会儿,东皇太一还没陨落呢!虽然没真的活那么久,但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也……” “你说的是上古史。而且就算你真活了那么久,考古没有证物,也没有除你之外的其他证人。始皇坑儒之后,很多事都变了,季三。” 他掏出保温杯,气定神闲喝水:“还是想想今天怎么抓到那只鬼吧。西湖游人密集,万一出事,你我都担当不起……晴姐还会扣你工资。” 提到扣工资,男人举手投降。“别,祖宗。你说的都对。” 道长把保温杯盖子拧上,指了指前方车窗外:“但我们的行踪,好像已经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车窗被“砰砰”敲响。两人都下意识抬头,插科打诨的笑意瞬间收起,目光如刀。 窗外站了个浑黑的影子。在人来人往华灯初上的夜里,它孤寂寥落,提着盏破烂的纸灯。看身形是个女人,瘦弱伶仃,身上的衣服依稀看得出是古装。褒衣博带,峨冠广袖,却是男子装束。 “公子。”影子向他们行礼,车里的两人打了个寒噤。这姿势古雅规范,是南唐五代的礼节。 “公子,可否……借火一用?妾的灯要灭了。” 影子在春风中单薄如纸,但它背后乌云压城。乌黑色的纤细手指伸出来,直指向方才拿在季三手里的打火机。 “不好意思,季三。这就是我路上斩的那只,看来没死。”虽然从李凭脸上根本看不出抱歉两个字。 “TMD。司晴说得对,以后不能在外边瞎接单,APP填个表至少死了还有意外险。不过也所谓,全赖城隍一个阴曹机关也搞什么电子化行政,等那帮废物审核完老子尸体早给西湖喂鱼啦。” 红发青年一紧张就话痨,浑身的肌肉却绷紧,豹子般蓄势待发。顺手从身后摸到一顶棒球帽扣在道士头上:“戴这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