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低着头,抓着椅子扶手的手逐渐泛白。 「我要回去了。」她直起身子,说,「上班时间到了。」 「我送你回去。」 她拿了包包准备要离开,易时担心地抓住她的手臂。 易渺慢慢抬头,眼神无助至极。 「哥,怎么办?」她的声音哽咽,「他会有多恨我?」 「......」 「哥,他会有多挣扎?」 她声音像颤抖的钓鱼线,拉的又紧又细。 「易渺,这不关你的事。」易时说。 怎么会不关她的事! 一直以来伤害他的人,除了爸爸就是她! 怎么会不关她的事? 「哥,你还不懂吗?」她理智墙似乎坍塌颓垣了,「一切都是跟我在一起之后才开始的,跟我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她把易时抓着他的手拨开,转身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外头下着大雨,易渺把帽子拉上拦了辆计程车。到了远风楼下大厅时,整个身子都淋湿了。 要了访客证,到投资部门的时候,有个女员工贴心地给她递了一条毛巾,关心地问:「小姐,你要找谁?」 易渺拿下帽子,头发依旧被大雨淋湿了,看上去很狼狈,「......何存律。」 那个女员工愣了两下,「何总他上个月就离职了。」 「离职?」 「是啊,他说本来就没有准备好要久待,要离开台湾了。」 「为什么?」 「原因我们都没有多问,只知道他说要出国了。」 出国...... 「他有提到去哪个国家吗?」 「啊,这个啊,他说是一个很美的国家,有他爱的人在的国家,确切是哪里他没有说。」 他爱的人? 难道是美国的前女友吗? 会是吗? 怎么会,不可能。 易渺离开了远风,精神有些衰弱。 回到咖啡厅,她的情绪终于冷静下来。她看见书贤身穿制服,围着围裙在做马德莲。没和他打招呼,她看见窗边那个男人今天也来了,咖啡已经喝完见底。 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介意我坐这里吗?」 那个男人摇摇头,「坐吧。」 易渺死死盯着窗外随着风飘盪的芒草,眼睛都快花了。 书贤带来的音响开始播音乐,是陈奕迅的粤语情歌。 「明年今日 别要再失眠床褥都改变 如果有幸会面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现 明年今日 别了你一年谁捨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那个男人没有打扰她,没有多馀关心,只是默默地到了柜台又续杯了他偏爱的蓝山。 易渺收回视线,男人把白色的杯子推到她眼前,里面的咖啡很清澈,热烟柔卷缓升。 她喝了一口,和在山下喝的味道不同,蓝山特有的酸楚过后的甘甜,一点都不苦涩。 她忽然想起那天他们在超市买的掺了苦丁茶叶的玄米茶。何存律不喜欢苦。 这个想法一跳进脑海里,她立刻对眼前的咖啡没了胃口,甚至忽然开始讨厌起苦涩的味道。 外面傍晚的蓝灰天空,有架客机飞过。 易渺起身向男人道谢,把杯子拿起:「我去帮你换一杯。」 「不用了,我要走了。」 他拿起了相机,易渺盯着他手上的单眼,忍不住问:「那相机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你很珍贵的照片?」 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虽然易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那台相机这么感兴趣,可能是因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