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要褫夺他的记忆,你怎么还好意思假扮成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残忍?」 「我需要假扮他吗?」轩辕陌凝视着江筠泪流不止的双眼,胸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般窒息,压抑地低吼道,「我是谁你真的看不清吗?」 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亦非碧落黄泉,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是何等荒谬,何等无奈!我明明那么爱你,却不能对你明说;你明明那么爱我,却不知我是何人。 轩辕陌从来没有矛盾过,矛盾到整颗心都像被大力拧成了绳,绞得他肝肠寸断,近乎窒息。他怯怯地期盼着江筠能够像当年那样突破重重阻碍,再一次坚定地向他伸手;却又无比恐惧江筠这一伸手,便将堕入自己的魔掌…… 轩辕陌说话时连嘴唇都在轻颤,不善的语气中实际上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在这一刻,他成了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可跟一般囚犯不同的是,不管判他生还是判他死,等待他的都只有无垠的痛苦与孤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国,没有家,没有——江筠。 生,不过继续纠缠,终免不了惨淡收场。 死,便是结束纠缠,定逃不掉痛彻心扉。 他离开,他虽生犹死;他靠近,他蚀骨焚心。 他们的结侷早已注定,无论江筠做出哪种审判,是继续相爱,还是反目成仇,他们今生都不可能相守。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算特别难熬,在他话音落下未多时,江筠就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左手轻轻抚上他面颊上的黑色咒印,那双褐色的眸子又泛起了些许他熟悉的温柔,「我以为我看清了,可是现在又看不清了,你能亲口告诉我,它们真正的由来吗?」 江筠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哀求,他在乞求一个仁慈的答案,放过他,也放过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痛苦的男人。 片刻的温柔缓和了轩辕陌心头几乎再一次喷涌而出的强烈情绪。稍稍冷静,轩辕陌立刻就能想出一千种令人满意的答復,可以把江筠再一次拐进自己精心编织的结界里,紧紧地束缚住他,把他勒入自己的骨血…… 可是,他又如何捨得再继续伤害这个他最爱的人! 于是,没有怎么迟疑,轩辕陌高深莫测地笑了,这笑容绽放在他有若的绝色面庞上,美丽得令人心痛,又恐怖得令人心惊。他将手掌覆在江筠贴在他面颊上的手上,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傲慢疏离,仿佛方才的激动和颤抖都是错觉,「好,我告诉你,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这些印跡是南詔皇室对近亲乱伦的诅咒,而且,我的确害得自己的亲生兄弟尸骨无存。可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还能逃离我吗?」 对于轩辕陌来说,这话里没有半个字是假的,他确实中了乱伦的诅咒,也确实害死了兄弟,只不过,与他乱伦的是他那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兄长,而被他害死的还是他那一生凄凉疯癲的可怜兄长! 在那个与世隔绝的秘境里,兄长因孕果之故变成了阿姊,而他则因蛊虫之故变成了兄长。他们成了亲,在那一夜,他的黑发与兄长的白发结成了同心结,他获得了兄长的全部传承,在兄长化作灰烬的尸骨上涅槃重生。他既是苏墨,也是段陌;既非苏墨,也非段陌;他是轩辕陌,融合了苏墨半生桀驁、段陌半生癲狂,从仇恨与执念的茧蛹里破茧而出的畸形——轩辕陌。因家族的覆灭而降生,因恋人的儺难而结茧,因兄长的献祭而破蛹,因阿姊的枯萎而展翅——他就是这样一个不祥之人,生而为人三十载,却是以至亲至爱为代价铺就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