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她偏不,她不要,只是等着他给。 他放开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茶几上放着一瓶口香糖,他顺手拿了过来,倒了一粒嚼了,“你要不要?” 她拿了一粒扔在嘴里,肩膀往沙发后面又靠了靠,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盯着天花板。 “你喝酒了?” “嗯。” “下次少喝。” “这次也没喝多少。” “舒苑跟你说了什么?” “她同我说,你们公司实在太好了,她后悔没早点儿来这儿工作,白白蹉跎了大好青春。” 他坐得离她近了一点儿,“你这人,我真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说完又凑近闻她的头发,嫌道,“这火锅味儿可不小。” 钟汀推了他一把,“那您离我远点儿。” “我不嫌你。”他用手指去刮她的鼻子,一上一下的,刮得她想打喷嚏,“倒是没留下后遗症。” “什么……”她还没顾得想起以前,他整张脸就直直地压了过来,不偏不斜。 往事不堪回首,所以不能回首。 那时的她不算聪明,可在别人面前掩饰得还不错,唯独遇上他,总是接连不断地掉链子,她恨不得他也丢个丑,两人扯个平局,她也好安心地同他在一起。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 可这丢人,永远都是单方面的。 当年两个人也是坐在沙发上,那是个春天,刚下了第一场春雨,窗子半开着,外面的风送到屋里,她和路肖维一起边吃冰淇淋边看电影,衬衫露出的小半截脖子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凉意。电影里男女主人公突然嘴凑到了一起,如果她仔细观察的话,便知道主动的那个人应该把脸稍微偏过一点儿,但她没有。在大脑宕机的情况下她把脸直直地撞过去,眼睛瞪得比平时还大,两人的鼻子撞在一起,她第一感觉就是真疼啊。路肖维被她突如其来地撞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去摸她的鼻子问她有事儿没。 她又疼又觉得丢人,整个脸埋在膝盖里,实在不知道要说点儿什么,最后还是他带她去医院拍片子,检查鼻软骨是否骨折。医生问她怎么回事儿,她羞愤地说不小心撞了墙。 一想起过去,她的耳根就开始烧了起来。他揪了揪她的耳朵,又把她的脸扳过去一点。 下半夜的时候,月光见缝插针地从窗帘里透进来,屋内昏黑,此时最适宜想象。 钟汀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路肖维和欧阳相处的场景,但有一点是她从没去想过,就是他们是否发生过关系。当然大概率是发生了的。 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她要想跟他过下去,有些事就不能想。 可这一晚,她甚至想象到了他们俩做那事儿的种种。 钟汀虽然实践经验单一,但在理论层面上还是见多识广的。 做妇女史研究不可避免地涉及到那方面的问题,她手上有一本高罗佩的《秘戏图考》,英文版全插图。中文版是无图节本,虽然是内部发行,但出版社担心流传出去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删了大半。她看了英文版之后,只有一个想法,删了也好。 这一理论基础给她提供了想象的土壤,种子在这土上生根发芽,不过是棵造刺树,枝枝干干都是硬刺,刺得她无处可躲。她用手去拧自己的胳膊,仿佛去拧一个开关,先是逆时针,后是顺时针,转了几圈之后她终于把思绪的闸门给关上了。 早上她醒来一看,胳膊肘附近有一个接近圆形的紫印子,奇怪,捏得时候也没感觉有多疼。 他在她旁边躺着,她的手指触着他的鼻子,本想使劲捏的,到最后只是轻轻划了那么一下。 她同他结婚也不止仅仅是为着她爱他的缘故,还在于她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人比她更爱他了,虽然他是个可爱的人,多的是人爱他。别人或许也会爱他的眼睛鼻子,可她连他打喷嚏的样子都爱,他打喷嚏时眼睛会不由自主地闭上,两条眉毛拧在一起。 不过感情同市场上可交易的货物不同,永远是需求决定价值,如果人家只需要一分,哪怕你有一百,那么你对于人家来说最多也只值一分。 他醒了去拉她的手,“你看什么呢?” “当然看你啊,你长得那么好看。” 他倒表现得十分大方,“好看你就多看一看。” 第13章 钟汀和路肖维一起吃早饭的时候,脑子里又开始了对他和欧阳一起用餐的想象。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嫉妒欧阳的,嫉妒她对路肖维的影响力。钟汀从未希望他删除那段记忆,那是他已成事实的过去,她只是希望他把这记忆封存起来,让它仅仅停留在过去。 现在看来,好像是妄想。 她努力想把嫉妒压制下去,可这东西就跟弹簧似的,你只要有一刻的掉以轻心,它就砰地反弹回来,她与路肖维的物理距离越近,这种心理感觉就越强烈。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