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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搁浅(剧情)


    裴家不愧是云港第一世家,就连给祈思思安排的客房都足足有叁百多平,这还是裴府能找出的最小的客房。

    但这让睡惯了店铺阁楼的祈思思深感不适,空旷与黑暗死角都让她感到害怕。她第一次外宿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的鬼地方,串戏到谋杀案恐怖片里第一个被刀的路人甲。

    裴述本来是短暂休息,但却被祈思思强留睡在外间,只隔了一个屏风。

    祈思思的借口是夜深了,担心他一个人回去的路上犯病,不安全。但其实这种事很好办,叫个仆人就行了。于是她又说夜深打扰人家休息也不好。

    见她各种暗示他留下,裴述也懂了她可能在害怕,他自然欣然同意,求之不得。

    躺下的裴述没有睡,隔着一个屏风,他听着她的呼吸声逐渐均匀,知道她已经进入梦乡才安心酝酿睡意,但又总是克制不住想象她的睡颜。

    她毫无防备地在他身旁睡着,就在屏风的那边,她开着床边的小夜灯,将她曼妙的身体曲线投在屏风留下一个引人遐想的虚影,腰窄胯宽,身体因为呼吸浅浅地起伏。

    裴述以为她安睡着,但实际上祈思思睡得并不安稳,她又开始经历诡异的梦境,只是这次的梦出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新场景。

    她知道她在做梦,但脚底潮湿的沙粒触感真实得让她害怕。

    她正赤脚踩在一片沙滩上。

    她抬头望天,她记得,梦里是见不到太阳的。

    果然,这里只有阴天,她身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海,天际翻滚着浓稠的黑云,她身后是细白的沙滩,同样望不到边际。

    这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她想要叫喊求救,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那种感觉就像这里并不存在空气这样的介质传导声音。

    裴述,裴述,救救我,快让我醒过来。

    孤独快要让她窒息,她抠着自己的喉咙,想起现实中裴述就睡在她身旁,她多么想裴述能够叫醒她。

    她像一条搁浅陆地的鱼在无力挣扎。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白净的手,骨节分明,却看不到任何一根血管。

    一个带着纯白无面面具的男人在向她伸出援手。男人穿着纯白的衣袍,除了头发是纯黑的,看不到一丝其他颜色。

    他凭空出现,遮掩着面容,但他给她的感觉很温柔,让人安心。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他的手,瞬间,所有的难受情绪都烟消云散。

    男人的手很冰冷,她的手几乎快要冻僵,但他们握着都不想放开。

    她跟着男人磕磕绊绊地走着,他们踏上海面,如履平地。

    尽管知道梦里一切皆有可能,她还是有些意外,因为海水那种真实的湿润正在她脚底蠕动。

    她只跟着男人走着,不敢向下看,海面下似乎潜伏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跟着他们的方向游动。

    男人沉默地牵着她在海面上行走。一开始海面上空无一物,接着她见到前方一座巨大的游轮正在沉没。

    她听到尖叫、哭泣,她看到火光、浓烟。那里的故事有着死亡与背叛。

    她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男人什么都没说,微微摇了摇头,带她继续向前走。

    她的耳边安静了下来,她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看到一座忙碌繁华的都市,一个孤独酗酒的女孩。她心里一痛,对这个女孩感同身受。

    男人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向前走,他们停在了一座复古奢华的宅邸门前,他示意她推开门。

    她迟疑着松开了他的手,一步叁回头,确认男人还等在她的身后。她尝试推开那道沉重的大门,但是手里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就好像离开了他,自己什么事也做不好了。

    她慌乱地回头看向男人求助,却看到男人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消失。在面具破碎的刹那,她看到一双温柔又悲伤的眼睛。他在不舍,他在难过。

    “若……思思你醒醒。”有谁在现世呼唤她,她当时却冲上去抓住男人的残影,但是晚了,她睁开眼看到的是裴述那双标志性的湛蓝眼眸。

    “你没事吧,你刚刚呼吸急促,说梦话让我救你。”他一脸担忧,看着小夜灯下的她一头冷汗,惊魂未定。

    祈思思此刻心里很失落,就好像即将要找到的东西又再度失去。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裴述说了声谢谢,然后坚定地让他回到自己床铺去。

    裴述本来还是有些担忧,但是他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确实要检点一些,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一切都要尊重她的意见。

    他睡了回去,枕着手盯着天花板,想起她刚刚醒过来瞬间的那句梦话,是他听错了吗?她说的是那艘游轮神赐号,还是他所记得的那个人?

    祈思思也睡不着了,她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那双深邃哀伤的眼,仿佛跨越了一个轮回的孤独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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