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神思还没抽回来,猛然看到他的脸,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杨殊更怒,“就你这弱鸡样,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行不行?我可真是倒霉,本来挺开心的!” 杨殊放开他的衣领,嘀嘀咕咕地找自己掉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安王本来混乱的心境突然就静了。 哎,他在纠结什么?父皇这么说,不就是担心这小子抢他的位子吗?反正那个位子自己不怎么想坐,干嘛要担心这个问题?再说了,不管是以前自己地位低,还是现在翻了身,他的态度从来就没变过,自己有什么好怀疑的呢?父皇有他的经验,可他也有自己的判断啊! 这么想着,安王笑嘻嘻地过去帮他捡东西:“看你这一脸春意,是不是刚才找你媳妇去了?真是可怜哟,过年都多大岁数了,要不要本王到父皇面前替你说说好话?” “滚!”哪壶不开提哪壶! …… 皇帝趁着精神好,继续召见下臣。 蒋文峰、郭栩、甚至还有狄凡等人。 问了问当时的情形,勉励了他们一番。 最后一个来的,是次相张倓。 皇帝的精神已经有点不济了,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张倓进来,行过礼便安静地站着。 过了会儿,皇帝醒过神来,发现他已经到了,强撑起来:“你来了怎么不出声?白白站了这些时候。” 张倓上前扶他,君臣远比人前亲密,回道:“圣上能好好休息,臣求之不得,只是多站一会儿,有什么要紧?” 皇帝笑了,伸手指了指,让他自行搬锦凳过来,坐在床前。 张倓并不拘泥,照他的意思做了。 “朕方才见了蒋卿他们,”皇帝打起精神,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倓低下头:“臣有愧,竟没发现二皇子的意图。要不是安王殿下果决,蒋大人机警,只怕会酿成大祸。” 皇帝说道:“怪不得你。禁军这边,你本来就插不上手,也只有蒋文峰能从日常事务里,察觉出异常。” 略安抚了几句,皇帝直入主题:“你觉得,蒋文峰可信吗?朕想将他留给老三,你以为如何?” 张倓想了想,说道:“蒋大人年轻又机敏,是个难得的人才,就是……” “就是什么?” “这件事太巧了。”张倓直言不讳,“谁都没发现,偏偏他做了那么多事。而且,他还调动了好几方人马。禁军那边,让他说动了,就连兴州军,竟然也给他面子。圣上,臣初时只觉得庆幸,可事后越想越可怕。安王殿下在朝中并无根基,这些事可都是蒋文峰做的,倘若他的心思用在另一方面……” “那他不是没有吗?”皇帝打断张倓的话,“他这个人,朕还是有点了解的。妻子去世,一守就是十来年,不是至纯之人,做不到这样。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专注审案,当了京兆尹,仍然安分守己,换别人可做不到。” “是,”张倓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臣不是怀疑蒋大人的忠心,只是觉得,安王殿下怕是掌握不住。” 皇帝笑了:“那你想想,那小子能掌握住谁?他不学无术了二十年,哪能朝夕之间就变得厉害无比?总要慢慢教的。朕就是想着,把他交到你手里,叫你好好带几年。这样朕就算去了,也能放心。” “圣上!”听他这惆怅的语气,张倓就想跪下。 皇帝虚扶了一把:“别来那些虚的,朕是跟你说实话。难道朕自己不想活么?只是事到临头……” 张倓坚决地说:“臣一定会加紧,找到钟神医的!” “唉,这么久了都没找到,说不定是朕的命数。”皇帝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话,继续刚才的话题,“既然你觉得蒋文峰的忠心没问题,那政事堂空出的那个位置,暂时就定下他了?” 张倓其实想反对,但是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 吕相一退,自己就成了首相。而蒋文峰确实在这件事上立下大功,皇帝明摆着要把他留给安王用,自己反对,看着太像嫉贤妒能了。 “是。”最后他道。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那你拟旨吧!” 张倓亲自磨了墨,听皇帝口述,将这次谋反案的处置一一写下。 拟完旨,皇帝的脸色一下子颓败下来。 “朕本来想去见见老二,看他怎么说。但是又想,见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事情老二已经做了,朕又不能饶过他,徒增伤心而已。唉!朕可真是失败,老大教成那个样子,老二又……” 张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