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会儿是冬末春初,不时下点小雨,虽不至积得满地水坑,却也有些零星小洼。 午休时间的地下室人烟稀少,夏青放下画笔,从角落的油画间走到靠外侧的水墨教室。应采声正摊开一张画纸,用铅笔打着草稿,上头有着含苞的,盛开着的山茶花。夏青将手上沾着的灰白色顏料抹在卡其色工作服上,走到应采声身边,说:「你最近和崔河那群人走得很近啊。」 应采声专注在画纸上,头也没抬,说:「又怎么样?」 「你本来不是这样的,这么做会贬低你。像你这样一个有艺术天份的大美人,要是受他们影响庸俗掉了,多可惜。」 应采声没理他。 「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要不可惜了。」夏青一手勾上应采声的肩,立马让他推开,叫道: 「别碰我!我怎么样干你甚么事?你不是还有那个白子吗?那个高中生?你心心念念的刘紫承?」应采声深吸一口气,退后一步,将音量回到平常,说:「我搭理你不代表我就对你有甚么,别再认为我是你旧爱。」 「为甚么?就因为崔河?他治好了你喜欢打人的毛病?啊,说得也是,你最近再也没有要求要打我或是任何人了......还是你和崔河建立的就是这种关係?他果然是你新欢,啊?」 「别扯上他。」应采声将画纸捲起塞进长筒里,并收拾好桌上散着的画具扔进画袋,揹上肩就要走。 「其他人比不上你啊。」夏青拉住应采声的手,「没人像你这样,神圣不可侵犯。」 应采声甩开他,说:「你之前也是这么说你的刘紫承。」 「吃醋了吗?不用担心,我不会再去找他了,他可是有癌症的人啊。」 「我也健康不到哪里,你找别人去吧,你人选不多着?」应采声往户外走去,夏青尾随在后,说:「程恩虽然和你有相像之处,但他实在他平凡了。秦雪嘛,他疯了。」 应采声头也不回,说:「那正好,你也是疯的。」走上楼梯,夏青的脚步继续跟上;至中段时他转身给了夏青膝上一脚;凹凸不平的石阶留着雨水,那人一个颠簸,下滑两阶。应采声趁着空档迈开大步跑向学生宿舍前广场,此时那儿人算得上多。他向后张望确定夏青没跟上后,挑了张石椅坐下,缓和呼吸心跳。突然他瞥见身边一株沾着露珠的九重葛,绕着它注视好一会儿,打开画袋,掏出速写本和铅笔画起来。 「应采声?」 一男声自他背后响起,应采声一颤,回头见是高他半个头的男学生,胸前掛着台单眼相机。 应采声手夹住铅笔指着他晃了两晃,「你是那个——校刊社的——」眉头皱紧却没能说出下文。对方笑笑,说:「李涯。木子李,天涯的涯。不好意思,上回听你说却忘了自我介绍。」 「不会。」应采声看了那相机一眼,说:「拍花儿?」 「是啊,雨后特别美,光线又足。」 应采声向后看了一眼,低声问道:「夏青没缠上你吧?」 李涯愣愣,说:「没有。」他叹了口气,「倒是缠上我朋友。都不晓得该不该庆幸他精神失常......那傢伙因为这个理由放弃了。」 「当心点好,那人反覆无常。」 「你和他熟吗?」 「称不上。但还有些认识。」 「他常这样缠着别人?」 应采声沉默半晌,说:「想画的人他开始时很殷勤,和你大谈艺术甚么的。久了才会发现不太对劲,一开始我也......算了,不说这个。撇开那些,他的确很会画画儿,你上回也见过了。」他提起笔继续速写。 「是很漂亮——但我认为你能把秦雪画得更好。」李涯低头检视相机里的照片。 应采声倏地抬起头,睁大眼问:「秦雪?你认识他?」 「他就是我说的——被夏青缠着的朋友。」李涯将相机屏幕转向应采声,展示里头存着的秦雪照片。「你也认识他?」 应采声凑近相片皱了皱眉,从外套口戴摸出一副黑框大镜片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