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笑嘻嘻地还要说话,却见盛凌薇收回目光,脸色止不住地往下沉,看也不再看他:“怎么不走?我没跟你开玩笑,还是要我亲自去跟导演聊聊?” -- 录制结束时,天已经暗到几乎熄灭,青凌凌的月亮在地缘露一个脆尖。 沈恩知乘着暮色来接她。 他一贯低调收敛,忽然大张旗鼓开一辆顶级豪车,看出盛凌薇的疑惑,主动解释说: “妈妈也来杭州了,要去灵隐寺拜佛。” 盛凌薇眼露了然:“叶阿姨是挺讲究排场。” 安全带的锁扣在露天停车场冻过一整个白天,已经冷如坚冰,在手心里清晰地刺了一下。她忽然想到那场落满王府的大雪,叶恩弥穿着正装,在镜头前忠心耿耿地扮演她的新婚丈夫。 不断有微毫的雪绒落下来,跌在肩头便被体温消融了。她被他搂在滚烫怀抱中,风却夹着冰雪,凉而硬地穿梭在手心。与此刻是相同感受。 车子开出两道街,忽然望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衣服上的数字标牌还没摘下,是下午淘汰的十七号女孩。盛凌薇言语先于思考,没多想就让沈恩知停车,降下窗招呼一声。 女孩茫然回头,两腮粉润饱圆,看清盛凌薇的脸后,涨得益发红了:“盛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叫心语,方心语。” 好在沈恩知职业使然,有在车上放纸笔的习惯,盛凌薇随手抽张便签,写下一串数字塞给方心语:“这是我助理的电话。你想去北京发展的话,有空联系她投个简历。” 女孩怔忡了好半天,激动得眼目都像肿胀了半圈,语无伦次地连声道谢。 沈恩知安静地等,尽管要去接叶澜,也对盛凌薇没有任何催促意味。待她结束对话,才重新发动车子汇入主路,想到方才那女孩对她的称呼,唇角慢慢上扬,一点笑意逐渐成形: “盛老师。” 盛凌薇横他一眼:“干嘛?” “教教我吧。”他说。 “我教你还不够多么?”亲吻,抚摸,吞吃……他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盛凌薇霎了霎眼,问,“还想学什么?” 沈恩知专注地驾驶,目光没有丝毫偏倚,只是语气温热地飘拂过来,像把一颗心挂在她身上:“所有跟你有关的事,我都想知道。” 盛凌薇脸上笑意盈盈,像是喝了半盏清酒,蜷在座椅上看向身边的他,慵懒说:“那要花很长时间。” 她无名指上熠熠闪亮的钻戒,在沈恩知的余光里闪了一下,他于是微笑:“没关系,我们有很长时间。” 车一路开到灵隐寺,走的是通常禁行的内部私道。眼见时间还早,没接到叶澜的联系,沈恩知便带着盛凌薇走一条不同寻常的小路,往灵隐寺里走。他半扶半抱着她,相依着缓行在青石板上,头顶上是松槐苍润的枝荫,两侧酥瘦的灰竹成林,隐约透出飞檐黄墙。 他们走内部的隐门进入寺庙,没入如潮的香客中,摩肩擦踵之间,彼此牢牢牵着手。 古刹院墙杏黄,气味厚如烟尘。他们并肩拈香引焚,在佛像前虔诚跪拜。 沈恩知不知道她会许什么愿,而他的愿望,永远与她有关。 只是低头伏身时,指间的长香毫无预兆断成两截。 熟悉的惴然感受又一次汹涌袭来。 沈恩知痛恨这些隐晦的不祥。藏在生活中的缝隙里,偶然在他最平静幸福的时刻刺出来,让他永远无法安心地相信,自己得到的一切不会转眼烟消云散,成为空梦一场。 “怎么了,恩知哥?”盛凌薇注意到他频频走神,关切地问。 “没什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