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程穿着棉睡衣,从里到外冒着湿漉漉的水汽,他看到少年颇有些惊讶:“秦见,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快要高考了吗?”他边问边擦着头发,见少年瞄了一眼身后的玻璃门,笑着解释,“有时晚了不想回家,便住在这里,这不我将杂物间清理出来了,烧点热水将就洗漱一下。” 秦见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心思全然不在其上。 “说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找我?”高程将毛巾往旁边一扔,端起红酒杯子姿态优雅地轻轻摇晃,像是在唤醒一位沉睡多时的美人,“我猜还是与宋主任有关吧?” 秦见用脚勾来一张椅子坐了下去,仰视的角度让他脸上的线条看起来更加凌厉:“龚婷婷怎么又去缠着宋城南了?” 高程抿了一口酒,回味了一会儿酸涩醇厚的口感才答:“楚云本就比不上宋主任,那个女人吃回头草是早晚的事。” 秦见对前老板没有半分客气:“省省吧高程,你少在我面前装相,凭你的道行难道看不出来那女人爱财?她年纪大了,如果搭不上更有钱的主儿,宋城南自然是她结婚的最佳人选,可若是有半分机会可以搭上有钱人,她还能记得宋城南是谁?” 高程挑眉,眯起狐狸眼不置可否的喝了口酒。 “以楚阎王荤素不忌的性子,还有那天他与龚婷婷恨不得吃了对方的状态,两个人不可能不发生点什么。那女人如果搭上了楚阎王,必定不会再回头,可昨天她又去缠着宋城南了。”秦见口气不善,“我去找过楚阎王,他让我来问你。” 高程放下酒杯,略有尴尬地“啧”了一声:“那天他俩确实有点天雷勾地火,...饥ke急迫的想在我这屋就把事办了,你说我能同意吗?我当然要进来阻止。” 男人瓷白的面上忽然一片窘色,捏着高脚杯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我进来的时候,楚阎王衣服都脱了,草,那身材...他妈的绝了。”他抬眼瞥了一眼秦见,重新拾回慢悠悠的口吻,“你知道我是同志的,当时...确实馋了。” 秦见蓦地从椅子上弹起:“你...你是说你...?” 高程的长相偏温润俊朗,但每次端起酒杯的时候,骨子里的狐狸相便藏不住了,他落下鸦羽,合着酒香说道:“嗯,让我截胡了。” 秦见从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事情的诡异走向超出了他的所有认知,少年抓了一把头发,半天才找回嘴巴:“你说过你不碰直男的。” “是,我说过。”高程点头,“但我不碰直男的意思是不与直男谈感情,你看你就是最直观的例子。” “宋主任成熟稳重,他知道怎么处理与龚婷婷之间的纠葛。”高程寻了一个杯子倒了酒送到少年面前,“倒是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哥给你句忠告,你挡得了宋主任一次桃花,挡不了一辈子。没有龚婷婷,还有王婷婷、李婷婷,他的心思不在你身上,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只会惹人厌烦,一次一次消磨你们之间微不足道的感情。” 秦见敛着神色,没去接那杯酒,他想反驳,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心知肚明的道理,以为不去正视就能逃避,如今离三月之期越来越近,昨晚又在学校外面看到与宋城南纠缠的龚婷婷,秦见急了,连那份表面平和的假象都维持不住了,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极其傻逼的找到楚阎王质问他为何没与龚婷婷在一起,又莫名其妙跑来的追问高程,好像解决了龚婷婷便可万事大吉,他与宋城南就会一直这般岁月静好。 秦见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他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脑子中一直有一个声音,计时器滴滴答答的声音,每一次声响都意味着距离宋城南离开之时又近了一步。 吱呀,隔间的门被人用脚踢开,人未到声先至:“高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我托人从国外弄的,死啦贵的,说窖藏...” 手中提着一瓶红酒的楚阎王话音一顿,他终于看到了隔间中的两个人,目光从带着水汽的高程扫视到秦见,最终落在了那杯递到少年面前的红酒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