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着江南妙欲君以及更多画师对他风格的模仿和学习,却始终无法超越他,他的名气已经一骑绝尘,成为如今画坛的顶尖存在! 方丞相等耳聪目明的权臣急匆匆赶往城郊,见虽然大雪纷飞,但是很多工人却干得热火朝天,不由得暗中点头。 虽然承恩公和建安侯由于学识和见识所限出了昏招,但是从以工代赈来看,显然还是很不错的,当然,这次将逍遥客的画作放过来吸引举子和官员们前往,更是聪明。 方丞相几个到底是朝堂上的大员,来了此处,自然不能对一切视而不见,装模作样视察一番,又鼓励了几个正在监工的小头目,问了一些情况,这才顺着指示往前走。 走出不远,抬头便见一个残破得摇摇欲坠的大厅中聚满了人,还听到人群中时时传来的惊呼声。 方丞相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逍遥客的画作,不至于在一个简陋残破之所展览吧? 钱尚书脸上也露出不解之色。 王尚书见萧大公子正领着几个搬书的人从一旁经过,连忙叫住人,然后指着那个陋室问:“那处,是什么地方?” 萧大公子见了两人,先行礼,随后笑道:“几位大人体察民情,辛苦了。”说完才解释,“那里正在展览逍遥客的画作。几位大人若是为画而来,不妨前去看一看。” 方丞相听到萧大公子证实了心中所想,顿时吹胡子瞪眼:“胡闹!逍遥客的画作,怎么能放于一个陋室之中?” 王尚书和钱尚书闻言也对萧大公子怒目而视。 萧大公子笑道:“这是有缘故的,几位大人进去看画便知。”又见雪下得大了,忙又道,“几位大人,雪越发大了,还是莫要在外逗留罢。” 方丞相几人虽然撑着伞,但刚才体察民情,着实被淋了不少雪,此时见雪又下得急,便点点头,相携着进入简陋的大厅。 刚踏进去,便听到一个书生模样的感叹道:“逍遥客有如此慈悲心,我等也绝不能对此视而不见。走罢,我决定去抄两卷书再回京!” “我去安居营帮忙做些什么。”又一个举子说着话,从人群中退出来。 方丞相几个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再想起萧大公子的话,心中更是好奇,忙大踏步进去。 三人都是朝堂上一呼百应的人物,更是许多举子成为进士之后的顶头上司,因此甫一被人认出,便被迎到了最前面。 方丞相三个,很快便看到那幅与《贵人宴乐图》差不多大的画作。 光看一眼,画中展现出来的浓烈的苦难和萧瑟便扑面而来,直冲他们的心底,冲得他们心神剧震,一时连那争权夺利的心也消散了许多。 原来,这是一幅表现百姓苦难的巨作,画中和外面那些灾民一般,正在经历着雪灾,画中人衣衫单薄,又冷又饿,蜷缩着身体,有在母亲怀中哀哀哭泣的幼儿,有互相抱在一起啃树皮的小童,有冷得已经倒地不起的女人,有抱着怀中死去孩儿神态木然的母亲,更有已经倒在地上的成年男人…… 毫无疑问,这幅画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描摹苦难者。 王尚书出身贫寒,小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饥寒交迫,只是这种饥寒交迫离他已经远去,远得他几乎遗忘了,可是这一刻,看着眼前的画作,孩童时代经历的苦难如同昨日发生那般,瞬间浮现心头。 他一下子化成了画中人,在饥寒交迫中满怀希望却也心生绝望地看着所有观者,期待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可是下一刻,他似乎又是此刻在观画的位高权重之人,用充满悲悯和同情的目光注视着画中人,希望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减轻他们的苦难。 王尚书被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唤回了神志,他伸手,擦去在严寒中迅速变冷的泪水,再次定睛看画。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悲悯和同情,是作画人逍遥客赋予的。 只是逍遥客太厉害,将他心中的悲悯和同情倾注在画中,又通过画作,传递到他的心中。 这时耳旁忽然响起方丞相的声音:“逍遥客果然是不世的大师,将他的悲悯和同情,通过画传递到老夫心中。” 王尚书一愣,扭头去看方丞相,果见往常一脸精明的方丞相此时面目柔和,皆带着悲悯和同情。 他又扭头去看四周,见许多举子脸上都有着一样的表情。 这时忽然有举子高声道:“走罢,我们去助灾民一臂之力。” 顷刻间,便走了七八个举子。 王尚书捋须点头:“尔等将来为官,需要治理一方百姓,多去接触和见识,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又有几个举子出去了。 王尚书和方丞相几个,则仍旧留在原地观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