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处变不惊,眼神倔强时早已没了平日的温柔美艳。 赵西音又一步逼近,“你假借好心帮我去车里取舞鞋,比正常时间晚了五分钟才送到,那五分钟你干什么去了?我上台前发现鞋底裂开,新鞋是你拿给我的——有没有问题,你真的忘记了?” 林琅抿着唇,笑意不散,一字一字地说:“赵西音,你这是诽谤。” “那你去告我。”赵西音此刻的神情谈不上视死如归,但横刀立马的爽利劲儿跟一股绳似的,她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再敢惹我,你也别想好过。” 林琅被她眼里的狠意怔了一下,滞然三秒,她跟看笑话似的,“好不好过,都这么过来了。我现在好过的很,倒是你,自求多福吧。” 两人擦肩而过时,林琅又说:“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领舞位置我要定了。你态度要是再好点,结束拍摄后,念及同学旧情,我还能给你引荐一些活儿,不至于跳完就滚蛋。” 一前一后回到练功房。 老师颇为委婉地提醒几句注意纪律,然后开始今日的排练。 林琅虽是之后进组,但应该之前就有人教过全套动作,她看起来也很从容,闻歌起舞,十分自信。她带资进组的背景传得人尽皆知。一曲毕,老师对她褒扬有加,就差没将人夸上天。 林琅态度谦虚,维持着不骄不躁的平易近人角色,笑着说:“没有没有,我还有许多不足,要跟大家一起学习。” 过场话走完后,老师问:“下一组,谁先来?” 挺微妙的一个点,一般都是抛砖引玉,但林琅方才的表现显然不是那块砖。人心都不笨,谁也不想,不愿,犯不上主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任谁都不要当那只被围观的马戏团小丑。 关外诸侯,无人应战。 就在沉默占据主场,渐渐演变成尴尬之际—— “我来。” 队伍后方,赵西音的声音温和平稳,她出队,从左侧从容平静地上到台前,“老师,我跳。” 林琅挂着笑容,状似亲密地主动去勾赵西音的手指,还俏皮地摇了摇,“西音,你肯定跳得比我好。” 赵西音回应了她的纯真加戏,笑得比她还甜美,说:“当然。” 前排好几个人都听笑了,有点爽快是怎么回事。岑月冲她挥了挥小拳头,唇语说着:“加油。” 一个人要想讲斗志,谁都拦不住。一模一样的乐声,一模一样的动作,她赵西音就是往林琅脸上呼巴掌去的。 她与乐曲融合一体,手与脚是拨弄音符的利器,旋转时,音乐跟着悠扬,跳跃时,音乐跟着起伏。从来就不是旁的因素影响她,什么音乐,什么观众,什么对手,通通影响不了。赵西音能带着这一切进入她的世界,她是主宰,她是明灯。 把一件事做到极致时,技巧成了最无用的东西。赵西音不屑卖弄,不屑装腔作势,她数月啃读了《九思》的剧本,蹭着赵文春的关系,去c大历史系听了几节课程。她把故事身处的背景与时代通透解读。她的灵魂是有内容的,所以也赋予了呈现形式时该有的内涵。 形神兼具,合二为一。 舞蹈透出的感染力,才是灵魂的归处。 最后一个动作结束,宛若利剑收鞘,干干脆脆,兵不血刃。赵西音抬起头,目光如灿烂阳光,干净且明亮。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岑月抬手抹眼角的泪,继而是稀疏的掌声,一下,又一下,如热浪前奏,最终雷鸣齐轰。 老师立在一旁,嘴唇张了张,显然后悔之前把赞扬之词说太满。赵西音跳得太好了,好到不需要点评与夸奖,台下一双双眼睛就是最权威的印章。 赵西音下台,汗水弥漫额间,热气蒸腾,把本就姣好的面容熏得更加娇艳。经过林琅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谢谢你的抛砖引玉。” 林琅脸色一阵阵发白,还真是应验了赵西音那句——再敢惹我,你也别想好过。 赵西音这一跳,算是彻底将自己推到了人前,以前是她低调,自己不愿意争锋出头。现在光芒已露,是再也无法收回的耀眼。 她成了中心,被团员围着。这边太热闹,所以谁也没注意到练功房的门口处,不知站了多久的苏颖一言不吭,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