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听你说了他的经历,我大概明白他不想往老家打电话的原因,也是个苦孩子。”民警理解地说。 路圆满:“给你们添麻烦了,那我这会儿能把他领走不?” 民警:“可以,办个手续就可以走了,你们在这会儿等着,我去把人带回来。” 民警走出办公室,路圆满两个也没好意思在办公室里待着,便退出到门口,不碍事的位置,不一会儿,民警跟边小强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民警人高马大,腰板挺直,愈加衬得边小强使劲低着头,垂肩耷背的。 快走到跟前了,边小强才缓慢地抬起头来,一脸愧疚,朝着路圆满说:“小房东,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我怕被送到郊县去筛沙子。” 这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这次被带来派出所,给他的煎熬不小,深情颓废,头发蓬乱,青青的胡子茬长出来,脸上零星几l个粉刺,看起来更不像个好人了。 “别说这些了,先跟着公安同志去办手续。” 办好手续,民警跟边小强,说:“你这孩子……你的顾忌可以直接跟我说,咱们民警办案也是注重方式方法的,完全可以在不引起你家人怀疑的情况下去核实你的身份,你非得什么都不说,增加了我们的工作量不说,你自己在拘留室呆了一宿,幸好你的房东好心,赶过来证明你的身份,不然我真把你拉去筛沙子!” 边小强被说得头越来越低,一言不发。 民警最后叹口气,说:“行了,走了,以后好好生活!” 等坐上了车,边小强还是紧垂着头,不算强壮的身体蜷缩在后座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圆满也没多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头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憋住了。 民警说的话很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边小强却把简单事情复杂化了,但这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站在边小强的角度,他最在乎的就是 剩余的家人,不想冒任何一点让他们担心的风险,再加上年纪小、见识浅,似乎也可以理解。 小赵偷偷瞧了瞧副驾驶上路圆满的表情,问道:“路姐,要不要听首歌?” 路圆满瞄了眼置物台上摆放的几l盘磁带,最上面的一盘是张学友的专辑,说:“听张学友的吧。” 小赵答应了一声,利落地将磁带插入播放器里,说:“路姐,你喜欢听谁的歌跟我说,我帮您准备。” 路圆满:“我没特别喜欢的,好听就行。” 小赵按下播放键,张学友的歌声立时在车子里响起来。路圆满往后视镜看一眼,便见边小强的双手双脚在偷偷跟着旋律打拍子。 程昱的电话打过来,小赵连忙将声音调小。 “……事情办好了,正往回返,就是去帮忙证实下身份,又不是保释,不复杂的……好,知道了。” 挂上电话,路圆满嘴角还一直翘着。 小赵正想把音乐声音调大,后座的边小强开口了。 “小房东,对不起,让您跑这一趟,我,我,谢谢您,以后,以后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这话说到后面,气弱了下去。他还是低着头,微长的头发落下去,挡住多半张脸,只看见微微蠕动的嘴巴。 路圆满转回头来,说:“成,这句谢谢我收下了,以后有事找你,可别催三阻四的。” 边小强连忙抬起拳头,做宣誓状,说:“不会,我肯定不反悔,我说话算说,我发誓。” 路圆满笑了下,说:“成,在车上休息会,还得一个来小时才能到。” 在拘留室里待了一晚上,虽说没戴手铐,也没把他和嫌疑犯们关在一起,给他安排个单间,但是在幽闭的环境之中,他想了很多,想自己过世的父母,想弟妹、爷奶,想害了自己父母的歹人,一时难过,一时欣慰,一时又恨得牙痒痒,想到父母在时的快乐时光,想到得知父母遇害时的悲伤绝望,想到得知凶手被执行枪决时的痛快,想到自己要是一直拧着不肯告诉警察们自己的原籍,真的被送去郊县筛沙子到底值不值…… 这一晚上,辗转在窄窄的硬板床上,脑子一刻不得安宁,从凶手伏法后,他已经好久没这么过了。 又就纠 结了许久,边小强将房东的信息给了警察,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他不能肯定房东会不会帮助他,但他无比期盼着房东能来。 路圆满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给后座这个刚满20岁的年轻人带来多么大的帮助。 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