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 方柔很少能再见到萧翊。 他照例与她同床共眠,可旁的时间要么在书阁召见大臣,要么去乾康宫与皇帝商议政事,听何沉说, 他偶尔也去太后宫里坐坐。 除去皇帝幽居深宫不朝, 他仍以摄政王的身份把持朝政, 好似一切都没变化。 方柔偶尔能在后宫见着苏玉茹,听她说, 皇后求着见皇帝一面,可话传不到乾康宫。她又叹, 哪怕传到皇帝面前, 他应当也不会去见她。 春桃也跟阿妩悄悄感叹, 在冷宫里的嫔妃,不死也疯。 方柔做不了主,不愿多说,心中只道她比皇后好不到哪去,景宁宫于她来说,也是个迟早会逼疯她的冷宫。 又过了一段时日, 临近除夕年节, 苏玉茹从乾康宫领了些赏赐, 方柔才知晓,她将要嫁人了。她那位如意郎君, 正是在花程节阴差阳错与她绑在一条金绳上的郎子丰。 方柔起先为她高兴,过后,难免想起裴昭。 于是那段日子, 她脸上的笑明显又少了。 萧翊虽不与她见面, 可这些点滴都由阿妩细致回传。 那日他刚从乾康宫议事回到书阁, 阿妩已候在了门外。 他静听了种种细节,并没有说些旁的话,只让阿妩想法子让方柔开怀一些,哪怕她想出宫去散心,提前做好筹备也可答允。 阿妩领命退下,不多时,何沉行色匆匆地进了书阁。 萧翊面前那盏茶已凉透,何沉这才收了话,神色凝重地退到了一旁。 “确认是他的尸体?”萧翊搓.磨着玉杯,心中自有思索。 何沉答:“裴昭肩上曾中过箭,派了知底细的人去查验,无误。” 萧翊手指一顿,冷笑:“何沉,我实在不信,这该如何是好?” 何沉默了默,“暴雪是天象,裴昭在流放营连日来并无异常,而且,那铺盖是营官随机指派的,没得选。裴昭或许……命有此劫。” “命?”萧翊一哼,“我不信他云尉大将军这般命薄。” 何沉不敢答话。 萧翊沉吟片刻,又道:“事情太顺理成章,必有我们瞧不清楚的地方。旁人当裴昭死了是好事,但你我断不能这样想。” 何沉:“属下明白。” 萧翊放下玉杯,又道:“云尉营那帮亲军如何了?” “除了副将张成素侥幸逃走,其余都扣押在丘城监牢,由兵部亲派人监管。” 萧翊颔首:“能用则用,不能的就除军籍放归家乡,那些冥顽不灵的一直关着,到他们想明白为止。” 他顿了顿,“还想不明白的,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何沉低声应下。 过了会儿,他又道:“殿下,过几日便是年节,方姑娘以往……” 萧翊却忽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何沉,你上回说她不见我,情致便很好。” 何沉一怔,悄悄抬眸瞧了瞧萧翊,不知他有何打算。 萧翊:“现在仍是如此么?” 何沉喉结一滚,有些紧张。自从上回他与方柔吃过一次拨霞,后又带她去了趟朝晖园,他们间来往倒是多了些。 也因萧翊许多时候避着方柔,所以诸多上传下达之事都由他从中奔波,一来二去交往自然频密了些,方柔对他的态度也日渐亲近。 这偌大的景宁宫,只怕唯有萧翊与她越来越生分,其他人都知晓方姑娘是个好说话、脾气顺的,还爱笑,对着众人和风细雨,都庆幸自个儿主子心底纯善。 他心中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才低声答:“似乎仍是如此。” 说完便给自己捏了把汗,眼眸飞转,猜不透萧翊的心思。 萧翊沉默了片刻,方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