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流于面上的和睦,代价是萧翊在大婚当日荒唐之举后,与皇帝和太后爆发的一番激烈争吵。 二圣连发旨意召他回京,他不得不从。甫一入宫,便要请命带禁军前去丘城拿人,皇帝被气得不轻,呵斥他休得胡闹,就连太后当日都失了稳重,责令他即刻回到王府思过。 而他的忤逆和震怒,在当夜烟消云散了。 只是,萧翊也没有即刻作出让步的姿态,他不会让皇帝察觉出他的筹谋,他只待时间过,等皇帝同上次那般主动求和示好。 他的这位好大哥也的确这样做了,一如以往,给了他脸面让他下台阶。 于是,一段时间过后,萧翊又开始出入朝会,一如新婚郎君,满面春风,得大臣恭贺,逐一寒暄道谢。 面上什么也瞧不出来,似乎府上从未有过一位令他魂牵梦萦的方姑娘。 皇帝放下心来,只道他终于回心转意,看清了这天家姻缘永远利字当头。 他的弟弟贵为宁王,皇天贵胄一人之下,以他的品貌权势,今后何等美人不能拥有?何故非执着于那女骗子,百般算计,最后令得他也喜悦落空。 而他又怎会知晓,他这位好弟弟虽然远在京城,却能通过派出去的暗卫得知天下事。 萧翊无比欣慰他早早就做了这一步的筹谋,拥有一批无往不利的精锐心腹,许许多多的事情就变得没有那样难。 就比如,他的怨怒之所以消散,只因在方柔抵达丘城的那一日深夜,他拿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他确定了方柔的下落,那一晚竟睡得格外踏实。 而很快的,安稳和笃定也只在那几日飘然而过。 因他收到的下一封密函,便是暗卫禀报,方柔被裴昭带入了云尉营,内情不可再探。 这本也无妨,因萧翊知晓,在偌大的丘城,除了云尉营,方柔也不敢去其他地方。 她一门心思以为躲在军营便能阻挡追兵的脚步,可没料到宁王府的暗卫早已在丘城布下暗哨,她没来得及彻彻底底藏好,消息已不胫而走。 萧翊的不悦,只因暗卫同时回了另一个消息,兵部安排进云尉营的那几个新兵也察觉了方柔的行迹,许是想着要在萧翊面前邀功,便擅作主张传了密函要送往京都。 可这些新兵怎么知晓,他与裴昭的势力在丘城不断拉扯,明面上漏的招子是因彼此刻意为之,而不是谁最后占了上风。 这一次兵部派去的人不安心斡旋隐下,反倒瞒而不报贸然行事,便是将这步暗棋先亮了出来。这叫他十分不悦,连带着李明铮也挨了顿训斥,怒他办事不利,察人不明。 眼下暗卫回来消息,裴昭那边的人已将信截了下来。 萧翊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望着烛火出神。 依照以往的规律,萧翊入夜便能收到当日上午的消息,深夜传回来的则是丘城后半日的动向,所以照此推断,此事早在今晨便已发生。 那么,方柔和裴昭足有一整日的时间可以有所行动。 思及此,萧翊眼眸一压,心中大有不满之意。李明铮选的那几个废物,果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何沉。” 他折过那张纸,低声把人喊来。 何沉自暗处上前,安静听候吩咐。 “你去趟大理寺,不要声张,他见了你自然明白该怎么做。”萧翊用力揉捏着那张密函,直到将纸搓成一个小团。 何沉静听着,萧翊不言便不敢动。 “还有,御史台那边......” 萧翊顿了顿,似乎在思虑着某件难事,过后才道:“罢了,你退下吧。” 何沉领命,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书房。 屋里只剩下萧翊一人,他望向烛芯,良久,松了身子,伸过手在书案那侧取来个精巧的盒子。 他徐徐展开,盒子里静躺着两枚玛瑙坠子,玲珑剔透,在灯下熠熠生辉,一如它先前的主人那般夺目。 萧翊压了压眸子,长指一掀,小盒再次闭紧。 云尉营今日一切如常,而只有张成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