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听她说起旧事,那些飘远了的美好回忆忽而涌上心间,他的面色缓和了下来,上前一步,想要拉她的手,结果,她又吓得退了一步。 “如果我一早知晓你是宁王殿下,我仍会救你,也更要救你,更不用耽搁你在宿丘那样久,一早便求了师兄去大营通报一声,也免了你受那些苦。只是,我断不敢与你亲近,更不敢做那些糊涂事。从一开始,你就不是少侠萧翊,但这也不怪你,怪的是我。可是,若我能知晓这些,我不会,不会......” 方柔说不下去了。 她不会对他暗生情愫,不会一门心思以为找到了位意中人,不会以为他们原来那样般配,一人是戍边的无名校尉,她是宿丘山无忧无虑的小师妹,他们都会些武功,性情也是合契的。 那位萧少侠知道的可真多呀,听他说中原的逸闻趣事,怎么如何也听不够似得?他为何生得这般好看?眉眼如画,英俊潇洒,眸子里的光竟像极了大漠夜色里的繁星奇景,叫她挪不开眼。 他的声音为何这般好听,尤其在他低声唤她“小小”的时候,明明都是同一个称呼,由他说出来却有千百种不同的滋味在心头。那日阿嫂拿她作乐,方柔才知晓,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滋味么...... 她更不会陷进这虚伪的情爱里,就这样昏了头听信他那句话,义无反顾随他回来京都,被关在这陌生而冷清的王府,没日没夜似乎只能等着见心上人一面,聊以度日。 这不是方柔的所愿,可她为了萧翊,她可以将这份不情愿收在心里,只要见到他、每日同桌吃饭说闲话,如此已很好。 而原来,萧翊不是她以为的那个萧翊,他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有肩上担着的朝廷繁务,有身居高位的使命,他连婚事甚至都不能由自己作主。 方柔一时间恍惚了,她心底的那个人,是否早在被接回云尉营之后,莫名死去了......那些人为了不叫她伤心难过,找了个与阿翊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哄她开心罢了。 这人也是叫萧翊的,只是,她再不能直呼其名,她可以喊她阿翊,可他,是宁王萧翊。 也就是方柔这一会儿没防备,萧翊终于按住了她的手,冰凉、微颤着,从来也没有过。 萧翊稍稍讶然,随即很快道:“阿柔,我前去云尉营是奉了皇上密令,那时情势不稳,我又负了伤,自然不便透露身份,但待一切查清之后,我也将你请到了驿馆,与你坦诚相见。” 方柔挣了一下,自然挣不脱,只得摇了摇头:“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全都怪我罢了,我在丘城自在惯了,也没有去细想,宁王殿下怎是我能僭越的,当初我未分清楚我心底喜欢的,只是被我带回宿丘山的阿翊,其实并非是眼前站着的殿下,昏了头,自然跟你来了京都。” 萧翊收了笑,听她说这些令他厌烦的话也起了怒。什么那个阿翊,这个王爷,说到底,就是赌气,怨他瞒了与沈家的婚事没提前说明白,也怨他没给个名分安心。 他对她的态度,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谁说过他娶了沈清清,就不再纳她了?眼下见着方柔这莫名其妙的怨气上来,难不成她竟敢肖想王妃之位么! 他已尽可能缓和下语气:“别说无用的话,孤与沈姑娘的婚事是皇上与沈家的私约,虽没过明路,但早已定下了。孤何时骗过你,更从没说过不给你名分,当初对你所言,孤依然会遵约守诺,届时你晚她一日行礼,孤已与皇上说好,先许你为侍妾,三月后晋妃位,也是可以纳名入册的。” 方柔听他这一字一句,犹若凌迟。与沈姑娘的婚事,原来一早就定了,要给她的名分,原来是纳她为妾,要她与其他女子分享这份情爱。 可,爱不是唯一的么?不是从一而终,至死不渝,非一人莫属的么?爱是可以破开、可以分享给第二人的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