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唤,只是语气一次比一次激烈,敲门声也一次比一次响亮,像是从一个礼貌的绅士变成了一个癫狂的疯子。 话语也从一开始的柔情:“然然,你开门。你开门啊。” 到后来的严肃:“宋明然,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再到后来的崩溃:“宋明然,你出来。你出来啊!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开门好不好?你开门让我见一见你好不好?” 随着门外来人越来越激烈的喊叫,房门更是被他捶得咚咚直响,宋明然的耳朵再难得以清净,本应该觉得噪声难忍的她,一颗心却不知怎的,竟像是被什么揪着似的难受。 同一层楼里剩下为数不多的住户听到动静纷纷打开门出来看热闹,也有劝来人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可这个人一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模样,手不停地捶门,嘴巴里不停地喊着:“宋明然,我求求你开门,开门啊。” 终于有住户忍不了这吵闹声,上前试图拉走在别人家门口发出噪音的男人,却被男人一把推开。 住户是一个生得高大威猛的男人,他看来人高高瘦瘦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嘴上骂着叁字经,抓过对方的衣领就是一副要开揍的模样。 没想到对方虽然看起来瘦弱,身上力气倒不少,你捶我揍两叁个回合下来,男住户硬是没讨到一点好处,唯有把愤怒化作更粗暴的脏话和更结实的拳头朝对方身上招呼。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被捶敲了近二十分钟的门终于开了。 看到门开了的陈江瀚一个恍惚,身上就挨了对方一记狠拳。 “住手。”门内的宋明然对着外头的两人说道,“再动手我打电话报警了。” 她的话音刚落,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分开了。 倒不是因为真把她要报警的威胁听进去,而是陈江瀚主动放手,直奔宋明然而来,不等她有所反应,张开双臂把她用力地抱在了怀里。仿佛迟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来人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单薄的衣服上不停地在滴水,宋明然被他抱在怀里,很快衣服也有了潮意,心里也像是下了一场大雨般潮窒。 “江瀚,先放开我。”她用不算激烈的语气说着。 换来的,是陈江瀚更加用力的拥抱。 “然然,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陈江瀚低头在她耳边道歉,声音沙哑中带着哭音,很是破败落寞。 宋明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你先放开我再说。” 陈江瀚不肯放,“然然,我好想你,你让我多抱一抱你好不好?” 门外的男住户看了这一幕,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戏码,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其余看热闹的也都各回各家。 一时间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隐在胸腔下那一阵阵强劲的跳动声变得异常清晰,一时竟分不清是来自于谁的渴求,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宋明然只知道该有的,不该有的决定在这一声声如若擂鼓的心跳声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叫嚣的唯一念头,是不想推开他。 她任由陈江瀚抱了几分钟,直到身体上的湿意越来越重,她才重新开口说道:“江瀚,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 好在陈江瀚把她这话听了进去,缓缓松开她,只是抱怀还是虚虚搂着,不肯全然放开。 眼前的人从头湿到脚,但凡有点避雨的措施都不至于淋成这样,让宋明然更觉揪心的是他的面色,苍白且憔悴,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更是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半分从前从容自持。不过短短十天,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成了这幅丧魂失魄的模样? 宋明然看得既难受又心疼,丝丝缕缕的心疼游窜全身之际,她同样察觉到了自己的虚伪。 良知和心疼搅和在一起,她变得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关门的当下,她把他往卫生间推,“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 看起来无比乖顺的陈江瀚脸上露出了执拗的表情,他摇头不肯答应,说怕她再走掉。 宋明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沾湿的衣服,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陪你一起洗,总可以了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