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读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爱过任何人…包括神荼。”他笑:“…这是我很久之后才明白的事,不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忘了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爱本身是一种欲望…”端着酒的男人摇头晃脑着自顾自地答道:“可欲望本身,却并非爱。” “或者说,我当年误认为的爱实则是一种予给予求的妒忌。” “她无心的随手之举令我受益匪浅,乃至改变我之后一生的人生轨迹…没有神荼,现在的零郁或许早就死在了天帝之争的那场兵变之中,也或而,零随会念着昔日的兄弟情分将我软禁终身,我爱慕她的权利、爱慕她的地位、爱慕她高高在上对那时卑如尘蚁的我的不屑一顾——” 零郁忽而嗤笑出声:“在我的眼里…她是唯一的神,是赐予皮格马利翁手下象牙少女生命的那个仁慈慷慨的神,可我却忘记了,神是不会记得的,她不会记得那时随手赐福襄助的,到底是零郁,还是那个异族的皮格马利翁。” “我恋慕的其实并非神本身,而是她至高无上的权利与力量…” “那么爱本身呢…爱又是什么?”他觑着天青色的长眸絮絮喃喃:“你为了神荼可以去死,可又那样轻而易举地成全了她,将她送去了玉清府陪伴玄拓。” “爱本身就是种欲望…你为何没有欲望?”被酒意柔化的质问仿佛也不再那样凌厉:“或者说,你是在怕…还是一种你自以为大度实则暗自嫉恨的逃避?” “玄桓…我不理解你,不过没…嗝儿…没关系…”胃中的醉意再度翻腾,零郁双颊晕粉地歪倒在桌角痴痴地笑了一声:“就像…你也从未了解过我。” “你醉了,零郁。” 玄桓眉头微皱,下意识想起身去扶他,下一刻却猛然想起...起身这个动作,他已数十万年未曾做过几回了。 “醉?…可能吧。” 男人却昏昏抚开那只想要触碰他的手,他伏在桌侧,因着酒意微微泛红的眼睛锁着那双略起波澜的长眸,忽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大哥在时…也不准我饮酒的。” “玄桓…你要是大哥就好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其实够狠…也并非表面上的那样不分是非的仁善,或许…或许他像你这般,那时就不会不明不白地死了…” “零雍他…是个君子。”半晌哑然,玄桓最终只干哑地说出这一句话。 他与昔日的大皇子零雍虽说见过,却也只是几面之逢,他并不了解他,乃至于因着他那时父神之子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甚至从未说过一句话。 可零雍有礼有信有义的尚德确是在上界出了名的,故而在他往魔族和谈身死后,许多旧人在提及他时,仍唏嘘不已、抚手慨叹。 “君子…?”他嗤笑:“君子又有何用?” “在众人眼中,零随是君子,你玄桓也是君子…包括那个通过出卖你的记忆来向我换取万年养灵草以求继续苟活的今吉…” “他虽曾是你的随侍,与你亦朋亦友…可他其实比所有人都要明白,仙与神终究是做不了朋友的。” “于是他在不慎知晓了你的记忆后以此为柄逼迫玄沢生砍了雷凌一族的族中圣树后诈死,只为使用从你那里偷来的术法炼制一副永生不腐的躯体,谋得与神一般的永生。” “…他成功了。”零郁懒懒伏在桌面,思及至此深眯长眸:“他大概是这原灵境活得最久的仙了。” “可他当年舍弃自己原躯之时却显然忘记了,人为造就的不死之躯本就是逆天而行,没有天财地宝的灵能维系,这幅身躯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于是昔日为人所敬崇的七君之一,终究为了维系最低微的生存,不断变换身份、更改相貌,十万年来疲于游走于上下界大大小小的势力之间,他抛却了身为仙的尊严,乃至于丢弃最基本作为生灵的道德与底线…只为了不断收集更多的天财地宝,继续苟活下去。” “他甚至曾为了区区一根千年紫参就灭了俱庐之地一个小族上下上百余口的性命,甚至连族中尚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