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滑腻的圆形内丹经由舌尖一推,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血腥味深深滑入喉口,一路坠落银河,困囿于一片星芒的黑暗之中。 身下的娇小女子躺在臂弯下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黄土铸就的墙坯似乎被佐哈河汛期的潮气所沾染,释出久旷雨后的腥,更不必相比于中原高山大树的‘空山新雨’,蛮荒而又直白地有时会让人皱一皱眉,反过头来似又被这亘古的自由空阔所俘获—— 正如男人像是宣誓主权的舌吻。 然仅此一吻,便却乎已然将面前之人顶破天花板的怒气值凭空再度拔高了数十倍,向来代表着茁壮生命力与无限包容的木水灵息此刻却头一回裹满了不参杂任何一丝其他情绪的杀意,眨眼间便已近如拂面,就算是一向自视甚高的拓跋弘不得不承认,他当时但凡要是沾到这等灵息分毫,连人带骨都能被生生炸成一片比水汽还要稠密细腻的血雾。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敏捷地滚落一边…适逢许久以后回忆,或而是人天生求生的本能还是太过神奇,莫说是他,就算当日是状态满格的涂牙,也难以在那等杀意满格的攻击下得以幸存。 天青色的灵力看似杀意盎然,却在接近床脚被褥的一瞬,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轻轻散裂而开,拂动的余波似乎只轻轻带动了床上之人凌乱的额发,片刻之间,方才的凌厉好似只是在场之人的幻觉。 便足以见得面前之人对于灵力可怕到极致的掌控力。 拓跋弘胸膛衣裳本就大敞,在滚落时不免狼狈了些许,毕竟是逃命嘛,他倒自觉不甚丢人,再说他一个做小偷的魔族私生子还有什么脸子,但毕竟是面着情敌,饶使他上半身的衣裳已然在躲避中脱落大半,大大咧咧露出赤裸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在那双几乎已然发红的天青色再度看来之时,他还是顶着腰略略调整了一下坐姿,好不至于让自己这般跌坐在墙角的姿势有些狼狈难看。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捋了捋自己本就天生遗传不好,有些细软少的头发,好容易拿各种花籽油养起来的头发向来手感颇好,借着撩头发的动作拓跋弘深深越过面前之人身侧,像是不经意看向那个依旧在床榻上软趴趴的娇小人影,双颊酡红的诱人小脸满面迷茫,大大敞露在屋内忽明忽暗的灯火中。 他忽而笑了。 至少,他赌赢了一次。 可转瞬之后,男人便傻眼地见着自己悉心呵护的长发像是被什么东西齐肩斩断,一把子怏怏落在自己掌中,那么日夜相顾养护了几十年的头发,就这般干脆利落地尽数被‘去了势’。 单边的银色的耳坠在跳跃的光火下熠熠,面前之人盯着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却径直掠过他的脸,牢牢盯着他颈肩上深可见肉的齿痕。 “我以为你不会来。” 他轻嗤一声,故意挑衅道:“…为了她。” 毕竟对方总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甚至连他都一度有些恍惚,玄桓确确实实对于绫杳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空气的凝滞伴着愈发腾起的杀意发酵,拓跋弘斜眸,冷笑一声随手将那斩断的发丝一扬,颇为闲适地屈起一条腿依坐着,异色长眸轻颇为讽刺地轻敛,倒印出面前之人此刻的姿态—— 端端稳稳站立的两条腿。 “这算什么?一种欺骗?还是你为了搏同情的手段?” 今夜是五十年难遇的血月,他知晓她体内的魔丹一定会有因而被月光引动,早早便提醒了她不要出门,但转念又想,几乎近日每日他去找她时,小姑娘本就繁重的课业愈发刻意地被加倍了,别说出门,就是偶尔坐累了起来站着歇一歇腰都感觉浪费了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