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柔肠百结的时候,身旁婢女道:“女郎可知我刚才见着谁了” 谢道粲随口道:“谁” “奚五郎。” 谢道粲想了片刻才想起说的是谁。她倏地转过身,“他怎么跑这里来了莫非是跟着翁主来的” 婢女也答不出来。谢道粲略有些出神,心想那奚五郎空有一张脸蛋, 实则是个草包,家里也剩个空壳,说不定再过些年就要被士族除籍,一家无论男女都想着要攀附富贵,他跑来豫章定是为了司马引萱。 谢道粲颇为纠结,她与司马引萱交情颇深,可这次到豫章来, 见她将要议亲的人如此出色, 再一对比自己要嫁的刘氏郎君,犹如云泥之差。偏偏司马引萱并不上心。谢道粲知道她喜好的正是相貌俊秀的年轻儿郎,心中便越发增添几丝酸楚。 眼下听到奚五郎的名, 她一时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吩咐道:“放奚五郎进来吧。” 等婢女听命行事离去,谢道粲心砰砰直跳, 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很快婢女回来, 偷偷告诉她奚五郎被司马引萱的人见着了, 刚带着往梅园后面去了。 谢道粲眸光微转, 朝着桓启的方向瞥去。 桓启经历一番应酬,耳边听见几个俏婢诵诗,暗自撇了下嘴,这些赏玩诗会在他眼中最是无趣,一昧追求风雅,徒有其表。他左右一看,发现卫姌不知去了哪里,于是在园中找了起来。 这时谢道粲缓步来到他的身旁,“桓将军是在寻人” 桓启见是她,双目微睐,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兴味的神情来。 谢道粲对着寻常士族子弟侃侃而谈丝毫不露怯,但对上桓启,心却有些发虚,尤其是他的一双眼,漆黑深邃,目光如电,一旦对上仿佛心里一切都被看穿,她不由微微避了开去,仍笑着道:“将军可是在找翁主” 桓启道:“不是。” 谢道粲轻轻咬了一下唇,脑里飞快转动,说道:“刚才卫小郎君似与翁主一前一后往那边走了。” 她纤纤玉指往梅园深处一条羊肠小径指去。 桓启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抬脚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婢女大出一口气道:“这位桓将军也太吓人了些,女郎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可没见过卫小郎君。” 谢道粲道:“他刚才应该是在找卫家小郎君,听说他是卫家长大,手足之情非同一般。不提卫小郎君,他未必愿意走一趟。再说这个园子多大能有几个去处,说不定卫小郎君真去了那里也不一定。” 婢女此时已知她有意引导桓启去司马引萱与奚五郎见面的地方,只是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女郎要这样做。 谢道粲心里惴惴难安,刚才所做的事犹如鬼使神差,只要想到等会儿桓启碰上奚五郎,或许正在议亲的事就要吹了。她的心情便复杂难言,开始那一刹那的暗自喜悦慢慢沉了下去,一阵后怕又浮了上来。 她站立在梅树下,身形仿佛是痴了。 桓启由小径深入,直通到一处院子门前,他走近之时看见有个婢女闪身跑了进去,拧了下眉头,大步进入院中。 婢女站在屋前行礼道:“桓将军也到这里来休息” 桓启刚才听到谢道粲说卫姌和司马翁主来了此处,还是半信半疑,如今见婢女殷勤相迎,声音却有意扬高了,倒还真有几分信了。前些日子卫姌被翁主看重的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当即大步流星来到房前,飞快朝里一扫。 这几间屋都是供人暂做休息,并没有多少摆设,一眼就能看个彻底。 司马引萱风情万种地倚在榻上,见他来了也只是抬了下头,道:“桓将军是来寻我的” 桓启并未进屋,站在门口匆匆看过里面,拧起眉头,他余光一瞟,忽然注意到隔壁屋子的门虚掩着,大步迈了过去。 婢女大急,想拦却又不敢,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司马引萱半点不着急,这类事不拿个当场就无法摆上明面上说道,何况两家如今只是在议亲,还没定下。她倒是有些奇怪,瞧样子桓启不是为她来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桓启大力推开门,看见榻上纠缠的两人,目光扫过去,脸色骤然一变。 婢女还跟在后面,伸长脖子朝里一望,瞠目结舌难以言语,不知怎么除了奚五郎还有其他人在。 桓启冲进屋内,奚五郎刚才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已生出不妙的感觉,卫姌反抗的厉害,他几乎要制不住了,他心中着急,一边用力捂住卫姌,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转眼来到面前,脸色铁青,目光阴狠,浑身的戾气实在骇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