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姓氏的事情,已经上过玉牒定下,且当年他们也妥协了,如今自然没什么好再拿出来说嘴的。 也只能认了。 何况皇上早就不是刚登基三五年时还需要稳定朝局的皇上了。 虞令贞这一病,不知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而徐冽,就是在那个时候,搬去玉安观的。 玉安观后山脚下的菜园子自从当年山崩被砸塌了不少,毁去大半后,就再也没有重建起来。 一直到赵盈御极,玉安观是愈发香火鼎盛,几成皇家道馆一般的存在,京畿附近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无不前往供奉香火。 徐冽自己本人是不太信这些,不过这十几年的时间,他每年都会抽出些时间住在道观里。 为了赵盈,也是为了虞令贞。 原本徐冽对这些真不在意的。 是突然有那么一年——赵盈登基的第四年,虞令贞刚满一周岁。 寒冬腊月里,上阳宫正殿外檐下悬了好多挂冰凌柱子,晶莹剔透。 下过一夜的雪后,整座宫城的红都被掩在纯洁的白色下。 虞令贞还走不稳当,得要人扶着,走累了小手一扑才要人抱。 那时候他特别黏着赵盈。 那天赵盈下了朝回上阳宫,正好虞令贞才睡醒起来,她带着孩子出门玩儿雪,一整挂的冰凌从屋檐砸下来,紧挨着虞令贞的鞋尖儿。 那冰凌的尖锐程度,要真是砸在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从那天起,徐冽就开始知道什么叫怕了。 昔年他征战沙场,回京后才知道,他大嫂在他出征的大半年时间里,吃斋念佛,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泡在小佛堂,为他诵经祈福。 说上阵杀敌,虽然是保家卫国,然而一双手终究沾满血腥,杀孽太重,还是要诚心求得佛祖庇佑,方能稍稍洗去他身上的罪业。 知道他不信这些,所以也不奢求他自个儿到佛前去跪一跪,只好她做阿嫂的代劳了。 徐冽动了心思,突然想起这些往事,第二天就搬去了玉安观。 刚开始那两年他不会搬去太久,毕竟才刚刚掌握禁军,他仍要坐镇宫城,才能叫人放心。 后来时间就长了。 从半个月到一个月,即便没有他在,禁军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赵盈是在某个深夜,月儿羞红脸,躲入云层后,她窝在徐冽怀里,才从他嘴里问出实话。 之后就叫人索性把玉安观原来的那个菜园子整改修葺,建了五间厢房,宽敞又明亮,单给徐冽住的。 这天徐冽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 那毕竟是他长嫂。 且还是一向对他极好的长嫂。 徐冽忙把人迎去了正堂屋里。 即便是在这道观里,他屋里的茶也仍是宫里送过来的极品贡茶。 柳氏见状,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又不知道怎么说。 她一向是温柔到了极致的人,总是眉眼弯弯,能掐出一兜的水来。 “阿嫂是来观里还愿的吗?” 他这位大嫂,最早只是信佛。 后来为了给他求神拜佛,是佛也信,道也信,用她自己的话说,谁能保佑得了他一世安康,她便信谁。 倒没有了从前的那股子虔诚。 柳氏摇头说不是:“知道你为了赵王殿下的病情着急,搬来观里住,我在家熬了鸡汤,来看看你。” 她噙着淡淡的笑意,把早放在徐冽面前的那盅汤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观里粗茶淡饭,知道你是为了赵王殿下好,但自个儿的身子也要仔细着,偶尔吃一盅鸡汤是不妨事的。 我熬了几个时辰,你可别叫我再带回去,不像话。” 徐冽便只好说好。 只是柳氏眉目间虽然坦荡一片,他还是有些预感,稍稍抿唇,去开了那盅汤。 香气扑鼻而来,白瓷小勺拿在手里,在汤里舀了两下,喝了两口,才重把勺子放回去,抬头看柳氏:“阿嫂特意来看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虞令贞的病情,宫里每天都会有人到玉安观来告诉他,自然不会跟虞令贞有关。 柳氏果然面露危难之色。 徐冽眉心一拢,心里又隐有了数:“阿嫂……” “你先听我说完。” 柳氏还没开始说正事儿,先叹了口气:“我原说不来的,可你大哥不肯死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