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茶水点心倒是早就准备下来的。 看起来她刚一起身就叫挥春和书夏去弄了这些东西来,原就是要叫他过来说话的,是正好他今天过来的也早,在这院子里。 眼下那茶水都还是温热的。 是他爱吃的茶,她自己平素爱吃的糕。 徐冽端了茶杯在手上,没顾着吃,先轻嗅着品了一回:“一大清早这样郑重其事,弄得我怪害怕的,是昨夜燕王殿下又同你说了什么?京城里另外出了事?很着紧?” 的确是着紧的事。 赵盈也不跟他兜圈子,她如今跟徐冽是无话不说的,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燕王怕你心里不受用,没敢直接告诉你,避了一避,的确是昨夜到我这儿来说的,徐统领出了事。” 徐冽端着茶杯的那只手明显连指尖都抖了下。 他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提枪上马不在话下,几时连一只小小的白瓷杯子也拿不稳当了? 赵盈几不可闻叹口气,把昨夜赵承衍说的那番话与他复述一回:“徐统领伤得重,只怕是实在不好。 眼下你定了要陪着淳哥儿留在晋州,燕王可能是想着,终究是……我知道你不愿意认他,你几次三番的说,割舍不下的是徐家而非徐照。 但这事儿总还是得让你知道。 你说万一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也很少有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一番话说下来,徐冽一旁听着甚至都替她着急。 他捏着瓷杯的那只手,力道明显已经卸了下去,他甚至悠闲地捏了块儿糕,细细咀嚼着,后来漫不经心的打断赵盈:“你不用说了。” 赵盈眉间动了下:“那你怎么说?” “我陪着淳哥儿,就不回去了。”徐冽嗤了声,“说实话,我刚听见这事儿,心下说没有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波动,那是假的,可也就是那一瞬间罢了。 我明白你和燕王殿下的意思。 不认归不认,却总归大家父子一场。 即便早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但万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命都保不住了,我好歹也应该回去看一眼。” 大概……就是这种意思。 不过赵盈没开口。 徐冽噙着笑意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只是这样的表情,也只有赵盈看得见而已。 他侧目望去:“他现在只是重伤,人又没死。等他哪天真的撒手去了,我自然到统领府去吊唁一场,终究大家还是同僚一场。” 同僚一场。 赵盈唉地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倒不是徐冽冷漠冷血,是他跟徐照本来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徐照刀子嘴豆腐心,更有世人常常会犯的毛病,人到中年甚至是老年,开始后悔,后悔年轻时候做过的一些事情。 当年做的时候是真想那么做,老了的时候后悔也是真的。 徐照对徐冽,便是如此。 然而徐冽就不同了。 他可能到老了的时候都不会后悔这些事情,性格使然。 “不回去就不回去吧,你自己想好了就成,这事儿谁也逼迫不了你,不过你要是突然又想回去了,可记得把淳哥儿安置妥当啊。” 这话就是玩笑逗趣儿了。 徐冽笑意更浓:“那可不,还能把儿子一个人仍在晋州,我跑回京城去呢?” 赵盈随着他的话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