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苦涩始终萦绕在他舌尖,一路涩入心头去。 孙符见赵盈来,收拾了药碗猫着腰往外退。 赵盈就在床尾的圆墩儿上坐下去,目不转睛盯着昭宁帝打量了许久。 他是直等到赵盈挪开视线,才笑着问她:“在看什么?是不是想着,父皇从前那样伟岸,现如今一病不起,只能窝在这床榻上,行动举止都受你辖制,这种感觉,也挺奇怪的?” 赵盈皱了下眉头。 昭宁帝笑意愈发浓郁:“其实先帝病重那两年,我监国摄政,不止一次起过这样的念头——把他软禁在清宁殿中,断绝他与外界一切往来,这朝堂是我的,天下也是我的。 名正言顺上位,继承大统,跟你使这些卑劣手段,是有区别的。 软禁天子,天下无出其右,是不是?” 原来他从年轻时候起就是个变态。 赵盈还以为他是自从母亲……也不对,她从前以为昭宁帝是因为对母亲爱而不得,才渐次疯狂,自损忠臣良将,强占臣妻,慢慢走上了变态这条路。 她还真是低估了昭宁帝。 不知道先帝在天有灵,若知晓他年轻时候曾有过那样的心思,会不会后悔,当年在他一出生时没有立时掐死他。 昭宁帝那些兄弟之中,包括赵承衍在内,没有谁会比他做的更差。 但他却是最狠辣的。 “云贵出事了。” 赵盈深吸口气,并没有打算理会昭宁帝那些莫名其妙带着试探的话。 她后来又叹气:“是舞弊案。已经死了的姜承德难逃干系,可是死人不作数,姜家是满门抄斩,总不可能再去追究死人罪过。 但我心里很清楚,恐怕朝臣心中也有数。 昔年姜承德为礼部尚书,主持会试,前年会试时,他又为学子座师,但是沈殿臣呢?还有朝中三省六部那么多的人——” 赵盈声音戛然而止,抬眼望去,昭宁帝却面不改色。 她不免啧声咂舌:“您好像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水至清则无鱼,早晚的事。”昭宁帝点着自己的手背,“你监国摄政不足一个月,云贵科考舞弊就闹到了台面上,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自云贵走出来,往京城告状的那些学子,是从去年九月就动身的。” 不过昭宁帝这样提点,她也回过些味儿来。 两年前她入了朝堂,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站稳脚跟,虽然那时候还不能够在太极殿上呼风唤雨,但是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扳倒刘家和孔家,站在了足以和姜承德相抗衡的位置上,已经十分难得。 云贵学子,寒窗苦读,或许有些苦读书,只读书的迂腐人,却也一定会有出谋划策鬼点子多的明白人。 科举舞弊,礼部首当其冲,这么大的把柄送到她面前,她断不会轻易饶过姜承德。 她要在太极殿上咬死姜承德,拉下赵澄,就总要还云贵学子一个公道。 是以若说还有人能够为他们讨个说法,放眼天下,也只有她赵盈一人。 赵盈垂下眼皮,没再说话。 昭宁帝见状,便知她会意,才又继续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把案子交给舅舅了,他既是吏部尚书,又是内阁次辅,让他去拟个章程出来,以云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