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谁也不能强逼于她。 所以母亲告诉他,来日赵盈会替他求一道赐婚圣旨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他原本应该生气,愤怒,把能看到的东西砸个稀碎来发泄他心中怒火。 可是那一瞬间,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他漫无目的的走出母亲的屋子,走出侯府,然后就一路走到了司隶院来。 不进门,叫人传话,那不是赌气,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能做些什么。 其实只是他的不甘心和不死心罢了。 赵盈深吸口气:“不然你想怎么样呢?” 她不答反问,薛闲亭的手臂更收紧了:“元元,我不娶妻也不会影响到你,为什么要答应我母亲?” 赵盈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视线定格在了他的面容上。 他原本就带了些并不阴柔的女相,眉宇之间放柔和的时候是说不出的缱绻多情,此刻更平添些许伤怀,其实是很可怜的模样。 赵盈的确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把薛闲亭和可怜这样的词放在一起。 至于他问的为什么—— 她稳下心绪:“你今天过来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我安慰你?” 薛闲亭苦笑:“真不愧是你啊。” 她就明白了。 想了想,也没了正经的坐相。 两条腿一块儿往上抬,脚后跟踩在了太师椅上,双膝并拢在一处,长臂一环,抱住膝头,身体微微前倾,下巴顺势放了上去:“我第一次学会坐没坐相,就是你教我的。” 薛闲亭一愣,笑了一声,而眉眼间泛起片刻柔情后,又陷入沉寂中,一滩死水一般,了无生趣。 “其实我从没想过,会嫁给你。” 心里早就清楚地事实,没有听见她亲口说过,总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他的小姑娘只是害羞。 等真的听到了,一颗心七零八落,碎了一地,他根本都不知道应该从哪一片开始捡,就算捡起来,又应该怎么拼凑回一颗完整的心。 赵盈一歪头,换成侧脸枕在膝盖上,也没再看薛闲亭。 她还真不是铁石心肠,做不到。 看着薛闲亭的样子,总觉得她太不是人了点。 这个问题她不是也回避了一年之久吗? 现在想想,即便是对薛闲亭,她又何尝不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不然宋太后给她选驸马那会儿,太液池边大可以同薛闲亭说清楚一切,之后也有无数次的机会。 可她并没有。 还让她去西北,去扬州府,忙前忙后,四处奔波。 “我很坏吧?”她噙着笑,笑意却是自嘲的,“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太液池边你问我,心里是不是有了人,那时候我就应该告诉你,我心里没有人,任何人都没有,包括你。” 赵盈呼吸微顿了下:“也应该告诉你,这辈子都不会有。” 青梅竹马,也不过如此。 薛闲亭像是听不得她说这些:“你没什么不好,我其实早就知道。” 只是痴心妄想。 他总觉得论出身门第,样貌才学,没有人比他更配得上赵盈。 反正她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还不是只能选他。 没料到的是她要走这条至尊之路。 现在说这些真没意思,他只是很难理解—— “在扬州府的时候我跟乐仪谈过一次,回京之后她又找我谈过一次,连杜知邑都话里话外跟我说过这件事情。”灼灼的目光落在赵盈身上,他知道她能感受到,只是选择不回应。 心坠下去,早知道结果是这样的。 他低垂了眼眸:“我没想过逼你如何,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逼我娶妻?” 他说逼,赵盈肩膀动了一下。 “你太了解我了。”她闷着声,像是把脸埋进了怀里,瓮声瓮气的。 薛闲亭沉默下去。 赵盈缓了半天:“这跟我不让你从军是一个道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