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新的热茶递过去:“消息传得这么快,姜承德的小动作真是快,肃国公府一倒,他是又得意,又急不可耐。” 杜知邑只挑眉,一口茶咽下肚,深吸口气品了品:“怎么不得意?刘家和孔家都倒了,剩下不就是他姜氏一枝独秀?沈殿臣求了十几天的情,嘴皮子恐怕都要磨破了,就只求来个秋后问斩,姜承德自然是更要得意一场的。” “秋后问斩是父皇给了沈殿臣一个面子,不至于叫他把自己架在那儿下不来台,几时轮到姜承德得意了?” 私囤铁矿,本来就谁也求不下这个情。 从坐实了孔如勉罪行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要看昭宁帝对肃国公府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而已了。 他犯的事要么是与谋逆造反挂了钩,要么就是能和通敌卖国相提并论的,无论哪一条,他一条命总要交代出去。 沈殿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硬着头皮往前冲,带着一伙人给孔如勉求情。 他是内阁首辅,难道真让他脸面挂不住吗? 要不是他在太极殿上裹乱,这案子也早就处置干净了,还能等到今日?还能给孔如勉一个秋后问斩? 不过昭宁帝处置起整个肃国公府这样不留余地,赵盈反倒轻松不少。 如果他留了余地,只拿孔如勉父子二人性命便算抵罪,肃国公府一切照旧,那她才要急上一急。 眼下看来,肃国公府的今日,就是姜氏一族的明天。 姜承德得意吗? 只怕不全是。 薛闲亭放在她面前的茶她一口也没吃,面色微沉,缓缓站起身来。 杜知邑正喋喋不休,见状闭上了嘴。 薛闲亭随着她动作而抬眸:“干什么?” “我进宫一趟,你们坐吧。” 她提了步就要走,从薛闲亭身边过的时候手腕却被一道外力给拽住,自然绊住了脚,再走不得。 赵盈拧眉,转动手腕往外抽了抽。 杜知邑别开眼,装作看不见。 薛闲亭已经起了身:“姜承德得意也好,给皇上施压也罢,都跟你没关系。” 他虽怕弄疼了她,可她非要挣脱出去,他便加了力道在手上,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回京时劝你避开锋芒,你肯听,怎么肃国公府的案子才一了结,你就又坐不住了?” 他扬声反问,声其实有些沉闷:“抄家所得入府库退百姓税银,带着避世二十四年的玉堂琴回京,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二十四年前就已经该被荣禄殿下矫诏毒杀的关氏女,你是怕御史言官想不起来你,还是怕姜承德和沈殿臣忘了这些事?” “玉堂琴和关氏我早在御前回过了话,抄章家那事儿我也回过,且我至今也不觉得我做错了。”赵盈见挣不出来,索性就放弃了,“你先松开我。” 她老实下来不挣扎,薛闲亭才松开了手:“就非要现在进宫?姜承德背地里搞的这些小动作,你不去说,也会有人告诉皇上,说不定皇上他自己——” 他收了声。 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可不是什么仁善之君,无论朝堂还是坊间,他有多少暗线,又能探得多少事,那可真是说不好。 屠戮手足稳坐高台的人,疑心病重的不得了,赵承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尚且不放心,何况别人了。 这些话,他从西北回京时,父亲就语重心长与他说过。 他选了一条路,父亲心里清楚,不阻拦是尊重了他的选择,也愿意放开手,把广宁侯府的将来交到他手上。 但父亲仍然劝他小心行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