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就好比当日的留雁。 各为其主,也算不上有什么背叛了。 昨夜里她说了许多话,杜知邑和玉堂琴在旁一味的配合,孔逸成是心如死灰了。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大错特错,将他主子的部署全盘打乱,一步错,步步错,计划走到最后一步,竟毁在他手上。 这一局是她赌输了。 昨天夜里孔逸成听了那些话,仍旧不松口,她就知道,孔逸成一定会寻死。 自杀,是他给自己的解脱。 不用活着面对自己将要承担的罪责,更不用去面对他背后的主子。 那也是一种逃避。 吃过了早饭,玉堂琴便寻了来,显然也是知道了孔逸成的死讯。 赵盈才出小院,远远地瞧见他,便站定在榕树下。 人走近了,面色淡淡如常,赵盈挑眉:“先生知道孔逸成自杀了?” 玉堂琴也在打量她:“殿下一点不觉得生气惋惜,那我与殿下又想到一起了。” 他昨夜就料到了,才不觉得意外。 赵盈眯了眯眼,一侧身:“先生随我来吧。” 她在住的小院东侧收拾出来了一个小书房,此处跨院的南墙边栽种着大片绿竹,竹下怪石成圈,将一片绿竹围了起来。 玉堂琴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垂带踏跺进门去,挥春和书夏两个便留在门口守着。 进了门赵盈往书案前去坐,玉堂琴也不客气,径直就在左手边的第一把官帽椅上坐了过去。 “其实来扬州府之前,我也没想过这案子这么快就了结的。” 玉堂琴一拢眉:“殿下打算回京了?” “此行扬州府我有不少的意外之喜,可以回去了。” 她说可以,而不是应该。 玉堂琴心下了然:“殿下打算带上许宗一并回京吗?” 当年的事,她显然没打算放过。 只是于她而言…… 玉堂琴正色道:“我劝殿下别太着急。” 赵盈手上一顿:“我不会急,许宗也不能留在扬州,先生难道不懂?” 玉堂琴一合眼:“扬州上下官员,殿下要立威,纵使再如何提及分寸二字,若不拿章知府开刀,只怕也做不到杀鸡儆猴吧?” 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她笑着说是啊:“章乐清荣华富贵享了这么多年,现在要他一条命,他不亏。” 章乐清所贪之数,依《大齐律》,便是抄家灭门的罪。 赵盈眼下非要拿下他这个扬州知府,为的怕还有朝堂。 他背后是什么人,赵盈大抵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章家人。 玉堂琴几不可闻低叹:“殿下要治章知府的罪,回京交差,奏折至于御前,却要如何与皇上言明章知府这些年的罪业呢? 许宗行贿,与其分赃,他死了,殿下打算怎么保下许宗? 就算皇上一概依殿下之言,难道朝中那些人,就真的会眼看着殿下将许宗留在身边? 当年那件事,无论是谁做的,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本该再无人关切,现在殿下突然这样将许宗推至众人眼前——殿下想要引蛇出洞,可那人有此筹谋,足可见其城府。 京城之中,龙潭虎穴,许宗命如蝼蚁,要他死,易如反掌。 殿下留许宗性命,将他带在身侧,焉知不是为自己留下祸患?” 赵盈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她从来不惧。 “我尚且不怕肃国公府的最后反扑,却怕了那藏在阴沟之中不敢见人的东西背地里下毒手吗?” 她最终要的,是清明朝堂。 如果她不能登大位,如今做的这一切自然都是徒劳无功,可那也无妨,纵使她败了,那些人也都不要想过清净日子。 可若是她上了位,掌天下权,她不想等到那一天再从头肃清。 为君者有太多顾虑,权衡利弊,制衡朝堂,有很多人反倒动不得。 朝廷肱股,又岂是说杀就杀的。 似沈姜孔刘这样的人家,若留到她登极时,便一个也动不了。 昭宁帝在位,他将这些人清理干净,才能留给她开明的后路。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生也知我想做什么,所以今天才来劝我。”赵盈抬眼看去,“许宗会随我回京,但不是随钦差赵盈回京。我已在京中为他选好去处,该他现身时,我自会让他现身人前,不该他出现时,我也不会给自己惹上麻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