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手上还沾着皇嗣的命,你怕她什么?” “你不懂。”赵盈剜过去一眼,“这阵子接二连三的出事,我现在急匆匆带留雁到父皇面前告发刘淑仪,父皇疼我,宠我,自然不会姑息,再算上她从前那些糊涂账,她不死也要脱层皮,连刘家也未必讨得到好。” “是啊,所以……” “可太后呢?皇后呢?”赵盈深吸口气,似有些无奈,更多是无力,“从来天真仁善的大公主,怎么一夕之间就长大了,这些宫闱隐秘事,竟也知晓,还懂得步步为营,全查清楚之后,仗着自幼受宠,一出手,就要了刘淑仪的命呢?” 薛闲亭是个顶天立地的郎君,内宅女眷这些勾心斗角,他从来不懂,更不会沾染半分。 朝堂上的明枪暗箭,是另一回事。 从赵澈伤她,她步步心机,处置了留雁,暗中抬举孙婕妤复宠,明里暗里落刘淑仪母女的面子和名声,再借选驸马之事挑起昭宁帝与太后争执,借机搬出宫外—— 出宫数日,昔日吃里扒外被赶出上阳宫的小宫娥,摇身一变,又成了她的好帮手,站在她的身边,控诉着刘淑仪多年罪状? 太后为她要搬去燕王府之事,对她已有提防之心,但那姑且算小事,只要她安分,不勾着赵承衍做糊涂事,清清白白的,太后总会放下戒心。 赵盈稍立正了身子,抬手去触空气中的尘粒:“在宫里我能倚仗的只有父皇和太后,在宫外,就只有舅舅一家,还有你。 可你也听见了,当年父皇把澈儿送去嘉仁宫,给了刘淑仪一个孩子,条件竟是再不许她有自己的儿子——我突然就有些心惊害怕。” 薛闲亭胸口蓦然一痛:“怕什么,你是皇上心里无可替代的女儿,赵澈是皇子,你们又不一样。皇上看重赵澈,是因为他心里有贵嫔娘娘,可正因为他始终放不下贵嫔娘娘,才会更怜惜你,疼爱你,不怕。” 他上前,长臂捞了一把,想把人往怀里带。 赵盈苦笑着推开他的手。 薛闲亭在这上头,是莫名其妙的自觉。 他好像一直把她当做所谓的自己人。 小的时候是玩伴,长大一些,是心爱的姑娘,反正从小到大,都把她看作是他的所有物,仿佛等她长大了,要选驸马了,顺理成章就该选中他,该嫁给他,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男女大防一类的事。 人前倒还收敛些,四下无人时,她有时想起母妃会伤心,他想安慰她,又不想甜言蜜语哄她,就喜欢抱抱她,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赵盈拒绝了他的拥抱,这令薛闲亭眉心蹙拢。 她看在眼里,别开脸:“总之这件事我自有分寸,现在不是好时机,若叫人以为我工于心计,钻营算计——我今天在刘家,也没给刘寄之好脸色,还威胁他来着。” 她一面说,想起西北事,抿紧了唇角,面上有为难。 薛闲亭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你想说什么?跟我也有难以启齿,开不了口的?” 倒也不是。 只是这事儿,到底是涉险的。 如果有可能,她很想自己去。 但眼下京中一切未定,她走不开,去不了。 薛闲亭等了半天,她也没开口,于是带着宽慰的安抚,笑着哄她:“想说什么就直说,刀山火海我不都要为你去拼的?扭扭捏捏像什么。” 赵盈猛然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他总这样,玩笑着就把真心说出了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