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折子一奏,纷纷有人附和。 因此不过半个月,为弥补宋缊白的委屈,也为堵悠悠众口,圣上下了道旨意,擢升宋缊白为从二品禹州巡抚,并赐金银财帛若干,命其即日上任。 消息一出来,襄阳侯府却没多少人高兴。 宋老夫人大儿子常年在外地任职,如今二儿子居然也要离开京城。她虽知?此乃龙恩浩荡,可作为一个已过半百的母亲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儿孙绕膝安享晚年。 她舍不得二儿子。 宋缊白也舍不得老母亲,舍不得女儿,更舍不得戚婉月。 . 这?夜,他辗转反侧许久,突然起身穿衣,然后骑马出门。 小厮追赶不急:“老爷,这?么晚了您上哪去?” “不必跟着。”宋缊白鞭子一挥,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他径直骑马来到国公府,国公府大门紧闭。 想了想,他悄悄摸到东边的一个小?巷子,对?着高高的墙垣思索了会。然后下马,爬上旁边一株槐树。 国公府东边的小院,是戚婉月的闺房。 此刻,戚婉月正在给熟睡的女儿打扇子。 这?些日,阿黎皆是住在国公府。戚婉月每日派人送她上学,下学了又接回来。下学后,阿黎时?时?刻刻跟娘亲腻一处,连睡觉也是如此。 打了会扇子,戚婉月眼皮渐重?,正欲脱衣睡下,却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 外头没人应,只继续敲门。 戚婉月屏气凝神听了会,又问:“谁人在外边?” 自从成婚后,戚婉月就没了婢女守夜的习惯,是以,屋子里只有她和女儿,婢女都歇在耳房。 这?会儿,她心底狐疑,只得自己起身下床去瞧瞧。 她来到门边,小?声问:“到底是谁?” “婉月,是我。”宋缊白小声。 戚婉月咬唇:“大半夜你来我门前做什么?” “我想女儿了,来看看女儿。”宋缊白不要脸地说。 “明日再来看。” “我现在就想看。” “......” 默了默,戚婉月道:“阿黎睡了,你走吧,再死缠烂打我喊人了。” “婉月婉月,”宋缊白求饶:“你开开门可好?” “我要走了。”他突然落寞地说?。 戚婉月停下来。 “圣人封我为禹州巡抚,过不久我就得离京上任。婉月,你真的忍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了吗?” 宋缊白升官的事戚婉月也听说了,也清楚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 忍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老实讲,她是不忍心的。 “婉月,”宋缊白在外头贴着门缝,继续道:“这些日我频频梦见你,梦见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日我们赏梅相遇,你我隔墙不识,其实我骗了你。” 戚婉月动作一顿。 宋缊白说:“我早就见过你,彼时?在年初的龙舟赛上,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了。喜欢了许久,却?不敢表明。你是国公府千金,我只是个连功名都还没有的毛头小子,我怕你瞧不上我。” “后来我就想了个法子,打听你在麓园赏梅,特地赶过去与你隔墙对诗。听得那句‘相思一夜梅花鬓’,你不知我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再后来得知你在打听我的名字,我欢喜得彻夜难眠。” “婉月,这?么些年来,我对?你的心不变,对?你爱慕不移。当初娶你时,我发誓会敬你爱你一辈子,那句话是真心实意。” “我此前糊涂,被恩义蒙眼,识人不清。如今清醒,知?你委屈颇多,亏欠不已。” “婉月,你原谅我好吗?我真不想就这么留遗憾而去。” 说?完这?些话,宋缊白在门外等了会。 他安静而?期盼,可慢慢地,期盼化?成苦涩的潮水淹得他体无完肤。 门里的人毫无动静。 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半晌,他凄然一笑:“罢了,你想必厌我恨我至极,对?我已无情。” “我还强求什么呢?”宋缊白转身:“婉月,我走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