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胡思乱想时,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听上去像是在找衣,穿衣,掀开被子,下床,床垫传来弹簧放松的声响,紧接着是脚步声,门打开。 他也没穿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楸楸抬起眼帘,她没猜错,他果然是在睡觉,黑发凌乱,衣服穿得匆忙,衣摆皱在裤腰上,他扯下来,也不说话,眯着眼回去。 楸楸跟了进去,转身将门虚虚掩着,留一道缝隙,让走廊的光偏斜进来。 他躺回床上,也不管她,似乎有睡回笼觉的想法。 楸楸保持着沉默,也不上床,就趴在床边,两手交叠,下巴颏抵着纤细的手臂,听着他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来遮着眼睛,声音恢复清晰,“找我干嘛?” “你继续睡吧,没关系的。”楸楸想着还有时间,既然他本来就没睡饱,她愿意等。 “你在这儿干看着,我怎么睡?” “那我闭上眼睛。”她将脸埋进手臂里,光线昏沉暗弱,只能看见自己的膝盖早已跪红了。 裵文野还是坐了起来,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然后打开床头柜那盏不怎么亮的台灯,摸来烟和打火机。 烟是长白山,随处可买,还剩最后一根,他放嘴里咬着,打火机是一次性的塑料块儿,随处可见,齿轮擦着碰撞,蓦然从小孔窜出上橙下蓝的火焰,火苗微弱的光照亮他蓄着阴影的眉骨,燎着燃烧点,烟点着了,他眼底的橙蓝火焰瞬间消失,只剩白色烟雾袅袅直上。 昏黄的台灯为他凌乱的头发渡上一层微亮的光,没了打火机,他的脸又随着脸骨而蕴藏着阴影。 随着他吐息,昏黑中,一捧浓浓的白雾吐出来,烟雾缭绕,模糊他的轮廓。 雾是千变万化的,犹如她此刻,如堕烟海,因为迷茫而找不到头绪。 她支着胳膊起来,到他面前。 裵文野垂着眼睑,看她张着嘴巴,试图吃掉这些烟雾。 “怎么跟小狗似的,对什么好奇都先用嘴巴尝尝。”他乐得不行。 “我本来就是小狗。”她说。 他不笑了,咬着烟下床,楸楸这时才发现他运动裤松紧带没系,吊儿郎当地垂在前面,他拿起手机离开了房间。 楸楸只好跟上,和他一起到一层客厅,路上他把松紧带打了个十分敷衍的结。 后来楸楸才知道,他执意到客厅去,只因为他不想那时说着说着,俩人就稀里糊涂滚到一块儿。 电视机打开,他在沙发坐下,随便选了一部排行榜上的热播网剧。 楸楸来到他面前,挡着电视机。 他抬起眼帘,看着她,“让开,你挡着我了。” 楸楸执拗,认真地看他,“我不想只是做朋友。” “噢?那你想做什么?”裵文野微微仰着头,歪着脑袋,靠着沙发看她。 “不重要。”楸楸摇了摇头,“我不想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什么语气?” “就是很不客气的语气。” “是吗。”他放下遥控器,“你还说过,我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你坏。我到底要听哪一句?” “不一样!”楸楸有点慌了,她紧张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疏离我。” “可是朋友就是这样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