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厨房,打开橱柜取茶具。身后的对话还在继续。 “哎姐姐,你和嫂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啊?好突然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大概…两三年前在国内认识的。” “哇啊,然后嫂子就跟着你过来啦,真好诶。” 蓝言笑了笑,不时转头看向身后的厨房,像是个有分离焦虑的孩子。好在还维系着正常的社交礼仪,回过神来问蓝叶:“你呢?去北美读研的感觉怎么样?” 俞安之拨开水壶盖子装水,又取出茶叶盒子。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但右手还是没有习惯失去一节指节后的发力方式。壶中水越来越重,俞安之单手拎着水壶壶柄,同时试图关上水龙头,一小心指尖失力,整个水壶都歪了去,重重砸在水池里。 一声沉重的响声传到客厅,谈话声停了下来,目光转向这里。 阿姨问:“安之没事吧?” “没事,我去看看就好。” 蓝言迅速起身走过来,将她压到从客厅无法直视所见的角落,掐着她微微颤抖的手举到眼前。 俞安之战战兢兢地低头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 幸好身后又出现蓝叶的声音,“姐姐,嫂子。” 蓝言扔下那只残缺的手,转头恢复到好姐姐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我还睡原来的房间吗?先把东西放上去了啊。” “嗯,都收拾好了,去吧。” 俞安之连忙趁机把水壶收拾好,继续沏茶。同时暗暗松了口气。小姨一家会在这里住上几天,是不是也就说明至少在这几天里,她能免受一些折磨。哪怕只是能够像现在这样,以一个常人身份在室内活动也已经很好。只这样就好。 夜晚过得很快。 晚餐与几杯酒后就到了临睡时间。俞安之被蓝言牵着走近浴室,主动褪去所有衣物,在她一个眼神的指示下就自觉踩进浴缸,任微烫的水没过身体,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因为她没让自己动。 蓝言卸下衣物,一并进来,与她面对面坐着,只剩骨瘦嶙峋的锁骨露在水面的泡沫之上。 方才看见她腹部的那道疤痕仍是暗沉的紫红色,新长出来的肉看起来那样疼痛。俞安之被她拉过去靠到她的怀里,温顺地让她为自己涂上洗发水沐浴露。 在她表现好的时候,蓝言就会这样温柔地一点点将她洗净。抱到床上用69的姿势互相折磨到筋疲力竭,喘息着亲吻彼此腹部的伤疤,又多少次枕着对方的身体昏睡过去。 而今天有外人在,蓝言只将她先拷在床上便又出去了。 俞安之疲惫地合上眼,这副身体已经习惯了束缚的陪伴。这一年多来,几乎每一个夜晚都会被蓝言用手铐铐住,手铐的另一端蓝言在的手上。久而久之,她甚至已经离不开了。 上个8月9日的夜晚,她毫无征兆地醒来,发现手上异常轻松,手铐的另一头被解开,身旁的被窝空了,那个人没有像往常那样紧紧将她锁在怀里,而是不知所踪。没有想像中的侥幸,而是突如其来的心悸。她疯了似的下床找她,深夜红着眼找遍一整个房子,最后发现她蜷缩在钢琴下的角落里,神情恍惚,颤抖着泣不成声。 即便这样,那个人也什么都不愿说。 或许,或许… … “阿姨怎么还没睡?” 蓝言下楼,看见小姨独坐在钢琴前,望着琴上摆着的一个相框默然不语。 “没事..你快睡吧。” “…” 蓝言走近,坐到她身边,像个小鸟依人的乖孩子将头靠到小姨肩上。 “你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就少年白,现在头发怎么都比阿姨还白了。”小姨轻轻叹了口气,怜爱地抚摸她的长发。 “我挺好的。”蓝言眨了眨眼,也望向那个相框。 “…” 小姨吸了吸鼻子。 “阿姨…”蓝言轻声安慰道。 “明明都这么多年了。阿姨只是,真的,想你妈妈了。”几道泪痕在女人的面容上沿着皱纹滚落。 白发垂落,显人憔悴。 蓝言红了眼,沉默良久。 “我也想她。” “每天都想。” ----- The?author: 今天原本可以多写一些的,但是由于沉迷《繁花》…明天又要出差,可能又得劳烦大家再等到下周末见了。真的好想快点写完呀,不过似乎急不来。M.zGXxH.OrG